老板跟在那来人的身后,还伸手伸脚地想要劝上两句,但见来人冷若冰霜,唉声叹气了两下,又灰溜溜地走了。 倪麟一身薄绸长衫,站在包厢门口。包厢里酒气冲天,空的啤酒瓶子和酒杯倒得满桌都是。 他冷冷地说:“谁让喝酒的?” 众人沉默。 余飞坐着,胳膊肘撑在墙上,手指撑着头,一脸的叛逆和傲慢,说:“我。” 倪麟扫视了众人一眼,说:“你们都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倪麟说:“不想我告诉艇主,你们就回去。” 余飞说:“大家先走吧,要是让艇主知道,就是我连累大家伙儿了。师叔顶多骂我一顿,还能把我怎样?”她向大家挥了挥手,没事人一样:“快走吧,日后再会!” 大伙儿在倪麟身后向她做出了“保重”“小心”“服服软”之类的口型,鱼贯而出。 余飞背靠着墙,手指拿着一根筷子的顶端,懒洋洋地挑了挑碗里的爆肚,说:“师叔吃了吗?没吃坐下来吃点。” 倪麟背着手站着:“你黄汤灌多了,还记得我是你师叔?” 余飞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不当你是师叔,当你是什么?” 她这人骨子里,天生带三分妖娆放浪,一喝酒,便更是藏不住。她坐在凳子上,凳子靠着桌子,她的肩背却向后贴着墙,如此不正经地半仰坐着,修长的身段却尽显了出来。 倪麟一言不发走过去,一脚把她坐着的凳子踢飞出一米之外。 余飞也是腰劲练得够足,凳子飞出去了,人却没倒,肩背顶墙,小腿一收腰肢一挺,人便站了起来。 倪麟冷冷地问她:“你这一年多干什么去了?” 余飞说:“你早不是我师叔了,没资格教训我。” 她还毫无顾忌地反了个酒嗝。 倪麟冷笑了下:“我没资格,现在还谁有资格?” 余飞恨之入骨地瞪着他,拔高了嗓音吼道:“从我要被赶出缮灯艇,你留都不留我一下开始,你就没资格了!” 倪麟忽的拿起桌上的一大杯凉水,全泼在了她脸上! 他斥道:“你清醒点行不行!我留你做什么?倪派擅长的从来就不是老生,是旦行,你师父招你进来,只想让你做我的陪衬,你留在缮灯艇有什么前途?!” 余飞脑子里“轰”地炸开。 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思索。 有太多的东西,猛然之间涌入她的脑海,颠覆着她所有的记忆,冲击着她过去感情上的所有根基。 她的身体晃了两晃,手撑在桌子上勉强站稳。 她想起来,是的啊,倪舸最擅长的就是旦行,倪麟作为倪家的传人,自小就练的是唱旦角。小一辈弟子里被倪麟单独挑出来教的,也是最会唱闺门旦的兰庭。 而她呢,从小练扎实了基本功之后,就被安排着和倪麟一起唱。她那时候多高兴啊,立志一定要唱到最好,这样才配得上倪麟。所以在师父教她之外,她不知道又下了多少的功夫,去琢磨和学习老生的唱法,去锤炼她的唱功。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缮灯艇从来就没想让她成为一朵花,而只需要她做好一片绿叶。 可她偏偏要开出一朵热忱而炽烈的花来。 “我以为以你的秉性,离开缮灯艇后自己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