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火烧云在天边燎燃,夕阳洒下神圣金光,在烟气儿的油灰粒子中沉浮。 他们又坐回了那家小炒店。 电风扇在头顶呼啦啦地转,只吹下一阵微乎其微的风,述尔额侧的发丝轻轻拂向脸腮,又被滑落的细汗完全浸湿。 她喝着一瓶北冰洋,吸管在嘴里嚼来咬去,盯着桌角微微出神。 半个多月前她在这儿被撕过情书来着,想到就生气。 抬头一看,祝漾意在低颈勾选菜单,如竹清瘦的长指握笔填字,骨节微微突起,漂亮又清隽。 裴述尔更生气,“你其实跟我说这些也没用,要是那晚你不是干站着而是拦下他,我心里还真会感激你几分,但事儿都发生了你知道动嘴了,我只会觉得你是马后炮。” 祝漾意专注动笔,头也不抬地答,“当时拦下了,你只会觉得自己又侥幸躲过一次,你不会意识到被下药被迷晕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就跟你敢直接去找露阴癖打架一样,尔尔,你从来没有这种危机意识。” 祝漾意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上面全划的是述尔喜欢的菜,他把笔往桌角一搁,平平淡淡地开口, “从这点来说,祝乐恪也算是给你上课了。” “卧槽?这逻辑是这么用的吗?” 述尔觉得这套说辞挺无敌的,也怪异的离奇。 她想起之前找那老头打架,祝漾意全程旁观她和胡子被老头儿爆揍,肚皮整整踹伤半个月才痊愈,这逼居然是想着给她上课来着。 “我不相信你。” 裴述尔还是摇头,“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很信任你,想让你帮帮我,可是你转手就把我交给了祝乐恪。” “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述尔的眼睛垂下去,落寞地盯住瓶身,“我从小就觉得你不喜欢我,我每次想跟你说话你都一脸看屎的样子爱答不理,我觉得你很虚伪,我现在依旧觉得你很虚伪。” “可是尔尔。” 祝漾意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目光突然变得温柔,“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已经帮过你很多次了。” “那你说这通到底是想干嘛,又是什么分清不分清的矫情话吗?” 餐馆吵闹,人群熙攘。 有宾客从大门进入,肩身挡住斜阳一半,于是那缕澄澈金光,刚好不偏不倚地照耀在祝漾意的脸上。 他在这片斐然瑰丽中,轻轻摇了头。 他说,我不介意你能不能分清我了,我在亲眼看到你对祝乐恪的态度之后,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你对他的感情很矛盾,我相信你现在也正持着一种自我犹疑的观点,因为遇到祝乐恪,你总是下意识变反常。 所以我想,正因为我们长得一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拿我当参照物,在和我的相处模式中,论证你对他的感情,也论证真正的你自己。 他说,你到底想要的是那个戴上链子屈服顺从的你自己,还是跟我在一起时,一个自由积极,肆意耀眼的你自己。 裴述尔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种心跳声穿杂进鼠标移动的滑拨响,她眼前开始浮现电脑屏幕的那一行行铅字—— 百度百科。 斯德哥尔摩。 屈服于暴虐。 人是可以被驯服的。 但此刻,这一行行铅字正随着祝漾意的话音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愈发清晰的面庞。 祝漾意抬腕握住她,感受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他拇指划过她虎口,传来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 “所以今天跟你说这些话,相当于我给你递的投名状,或者是——” “一封情书。” 他微微笑了,唇角酒窝浮现。 “我不想跟你谈恋爱,你知道的吧。” “但我们会在一起,意思就是,我会一直,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想……” 祝漾意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大雪天,成人礼,他第一次亲吻眼前的姑娘,信誓旦旦地承诺了某些话,现在,也可以原封不动地说给她。 “我想,这才是一种无可替代。” - 网吧[]里面的来源于网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