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她也不提。 文镜被灌了两大碗醒酒汤,终于醒了酒,吐完了两轮,摇摇晃晃地站稳了,姜鸾带着人转身就走。 ———————— 人年纪上去了,起身得就早。 王相和李相两位五十来岁的宰臣,时常是政事堂里最早去的两个。一盏茶喝完了,另外两个年轻的才到。 一盏茶的时辰,足以谈很多事了。 王相今天早晨喝着新沏的清茶,温和地找李相说事。 “昨日圣人下了封密旨,李相斟酌斟酌?”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帛书递过去。 李相打开通读完,震惊了。 “这……圣人膝下才有了身体康健的小殿下,十年便能出阁读书,顺理成章地皇太子,怎的要传大位给皇太女!如何使得!王相,我等为臣者,必须劝谏啊。” 王相含笑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劝谏了,因此才只是一道密旨,尚未公之于众。被老夫藏于袖中,只带给李相斟酌。” 李相道:“崔中丞那边……” “崔中丞家中立了女公子,女君对他们有益无害,崔氏想着借女君的风势更进一步。密旨之事,崔中丞必然是赞成的。” 李相又道,“裴中书那边……” “裴中书心思难测啊。”王相抚须笑叹。 周围无人,李相拍案赞同。 “边关节度使出身,做事独断专行,和京城格格不入。每每有匪夷所思的念头,偏又言辞锋鋭,辩驳不得。当初就不该听从他的提议,立什么皇太女。如今骑虎难下,等小殿下长大了,如何名正言顺地在朝堂立身?” 王相的想法却不同。 “裴中书当初说得其实不错。八月京城大乱当时,圣人发了癔症,病情危重,小殿下并未诞生,确实需要成年康健的东宫嗣君,稳定朝野的浮动人心。就如同去年三月围城时,京畿危急,我等也需要裴中书的八万玄铁骑精兵入京,撑立局势。”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情势大不同,可以徐徐图之。” 王相把密诏收入袖中,含笑劝慰: “圣人是好商量的性子,密诏之事暂缓几日无妨。李相,稍后几日,或许有出乎意料的转折也说不定。” —— 一辆寻常的青篷驴车,在清晨的鱼肚白微光里停在皇宫附近的街巷暗处。 卢四郎穿着那身褪了色的旧锦袍,从驴车出来。茫然地站了一会儿,走向宫门外。 天色即将五更,朝会即将开始,上朝的官员若是迟了会被纠察御史记下罚俸,此刻入宫的官员加快脚步,从宫门两边开启的侧门匆匆进入。 就在这要紧的时候,却有眼尖的官员在宫门下停了脚步。 吃惊地望向登闻鼓方向。 登闻鼓是太皇帝时就设立的,牛皮大鼓放在宫门外,日夜有四名禁卫守着,专门为天下喊冤百姓设立,只要是大闻朝子民,千里迢迢入京而来,皆可击鼓鸣冤。 当然了,开国两百年过去,开国时设立的许多规矩废弛,登闻鼓早成了宫门外的摆设。 就连京城本地的百姓许多都不知道宫门外专门摆个大鼓有何用处。牛皮大鼓日晒雨淋早发了霉,早前还更换了几次,如今十几年没人理睬了。 今日清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