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本在政事堂走了一圈, 批复下来出乎意料的顺利。 裴显在姜鸾面前出言嘲讽,话里话外都是拒绝,姜鸾气得拿铁护腕砸了他, 两人就此伤了和气。 等她真的上了奏本, 政事堂四位重臣聚在一起, 商议东宫皇太女的头一道奏本时,裴显却压根没开口反对。 御花园里修建鳌山的事,顺利批复下来了。 工部在圣人面前露脸的机会来了,工部尚书拍着胸脯立下赶工的军令状,除夕前必定扎起一座热闹精美的鳌山。 圣人前两日又发了一场癔症,昨晚开始人倒是清醒了,就是不知道这回能清醒多久。 姜鸾听说了消息,赶过去探望。 端庆帝姜鹤望正在拿拨浪鼓逗儿子。 虎儿四个月了,在学翻身的月份,不巧天气入了冬,身上穿得累赘,他吃力地翻了几次,趴在龙床上,抬头盯着耶耶手里的拨浪鼓,咿咿呀呀地叫唤,可爱得很。 懿和公主先来了,坐在床边,看得欢喜,又不敢伸手抱。 “这么小的虎儿,一个没抱住,掉下去了怎么办。” 端庆帝姜鹤望靠在床头,听得直笑,“抱不住掉下去了,也是掉在床上,厚实的被褥,还怕摔着他小子了?” 懿和公主看了眼顾娘娘,委婉地推脱,“娘娘抱吧。我拿拨浪鼓逗逗虎儿就好。” 姜鸾就在这时通禀进来。 她卸了身上的雪貂皮斗篷,搓着手过去,“外头的雪下得好大,二兄赏了雪景没有?” “赏过啦,早上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今年的雪是不小。” 端庆帝捂嘴咳了几声,和她开了个玩笑,“两手空空就来了?就连下厨碰了满手灶灰的梨子水也没带来一碗?” 姜鸾呸了声,“埋汰谁呢,我下了七八次厨了,没一次碰的满手灶灰。给二兄的礼就在窗外堆着。” 御前内侍过去开了半扇窗,迎面一个硕大的雪人堆在庭院里,眉眼五官细致得捏划过了,依稀是姜鹤望自己的模样。 雪人的脑袋上像模像样戴起翼善冠,身上披了一件袍子,雪人两只手拉出一幅金底红纸的横联,姜鸾的字迹写道:“福寿安康。” 姜鹤望看得欢喜,笑声牵动了肺叶,又断断续续地咳了一阵。 “在外头堆了多久了?难怪这么迟进来。阿鸾实在是、咳咳……有心了。” “没多久。”姜鸾听着二兄止不住的咳嗽,关切地问,“前些日子我和二姊送来的秋梨还有吗?每天带着吃,有助于养肺的。” “一直都有,放冰窖里冻着,每天拿两只出来蒸着吃。咳嗽比之前好一些了。” 懿和公主召姜鸾过来龙床边,让开身子, “两个月前是虎儿整日忙着喝奶睡觉,一个月前轮到你忙着学政务了。今儿总算你和虎儿两边都有空闲,阿鸾快过来看看虎儿。” 姜鸾早瞅见床上趴着的大胖小子了,直接坐去龙床边,亲昵地贴了贴虎儿粉嘟嘟的脸颊, “肉嘟嘟的小虎儿,长得真壮实。来,三姑姑帮你翻身。” 她接过拨浪鼓,使坏地故意放到虎儿嘴边,先给他咬了咬。虎儿抬手要抓时,拨浪鼓往旁边迅速避开了,念念有词, “翻身,来,翻一个。翻身三姑姑就给你吃。” 虎儿张嘴咬了个空,气得哇哇叫,艰难地翻了个身,胖嘟嘟的小手往前一扑,把眼前的拨浪鼓牢牢抓在手里。 周围御前随侍的内宦女官们齐声欢呼,“小殿下翻过来了!” 虎儿把拨浪鼓的手柄塞嘴里啃了一大口,亮晶晶的口水滴溜到了龙床的提花锦被上。 端庆帝笑得又咳喘起来,挥了挥手,吩咐左右宫人,“给虎儿擦擦。” 顾娘娘身边随侍的大宫女风信冲上去一步,就要把拨浪鼓抢下来,去擦虎儿的嘴,虎儿的小拳头捏得死紧不肯放。 端庆帝看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