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慢慢养,便能养好的。” 陈御劝:“承渊,你且去歇歇,你这样,玥娘醒见了还得担心。” 傅缙脸色很不好看,大战一场,渡江连夜急追,又亲自照顾不肯假手于人,这一昼夜可谓心神绷紧到极点,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得先歇歇去。 傅缙一颗心终于落地,没有拒绝,点点头去了隔壁舱房。 先略作梳洗,傅缙才绞了巾子,樊岳也进来了。 舱房有限二人一间,不过樊岳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贾泗情况也很凶险,和楚玥是前后脚脱险的,他在那边盯着,也是身心疲惫。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人才清醒些,樊岳说:“我们正逆流而上,大约明日,就能赶上殿下了。” 大战刚过,外事还千头万绪,不过现在他不想说这些,一句带过后,樊岳真心实意劝:“承渊,你莫要太犟了。” 他其实大致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既然割舍不下,那为何不能适当调整一下呢?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咱们都不知明日是否能留下命来,又何必这般为难自己。” “就好比今日,若玥娘有个万一,你岂非抱憾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好呀宝宝们!给你们比颗小心心~ (*^▽^*) 明天见了啦! 还要感谢下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哒,么么啾! 古月扔了1个浅水炸弹 取一个霸气点的id扔了1个地雷 第113章 第113章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船篷上, 滴滴答答的, 风一阵比一阵急,透骨地寒。 傅缙搁下手里的粥碗, 小心翼翼将楚玥从他的大腿挪回枕头上,给她掖紧被子,又握了握她的手, 触感不冷, 这才放下心。 他坐在床沿, 静静看着她。 楚玥静静躺着,一张脸苍白地近乎透明,唇色寡淡地看不出血色,呼吸又轻又弱, 陷在藏蓝色的棉被中, 整个人脆弱地仿佛一用力就会消逝。 傅缙不禁伸手轻触她的脸,直到接触到温热,他屏住的呼吸才骤一松。 久久, 他起身,轻轻掩上舱门,踏在船篷下的甲板上。 飒飒的风, 冷冷的雨,天地苍茫, 萧瑟一片。 只伸出二尺的船篷挡不住斜飞的雨,一下子就打湿了他的衣摆,傅缙伸出手, 将冰凉的雨接在掌心上。 一再告诉自己就此了断,休要再提,但实际上,他又如何能割舍得下? 再严厉要求自己的言行举止,其实他也不敢真拿出一封和离书。因为他了解她,她性子坚毅又洒脱,他怕她就此放手这段情,二人再无瓜葛。 所有的自我坚持,在见她深陷险境的一刻,全线崩溃,那一刻他的心的战栗的,他无法接受她在自己眼前逝去。 他甚至不敢去假设。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无法舍了她。 可,可两人的争执和矛盾? 傅缙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想起自己母亲垂死的脸,以及那碗在他眼前一勺勺喝下的毒汤。以及,那个雪夜,荀嬷嬷干瘪着一只眼窝,冻烂了的手脚,如同乞丐般一点点向挪近的画面。 傅缙呼吸一下子就重起来了,楚姒!楚家! 很痛苦,情感与理智在交战,割舍不下,仇火如炙,两者在左右拉锯,偏偏谁也无法压服谁? 他该怎么办? 他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傅缙痛苦,又茫然,寒风夹杂冷雨洒在他的身上,他不觉得冷,只觉得迷茫无措。 从来都没有这么束手无策过,就算他十岁八岁时,也不曾这样过?主意正,行事稳,素得祖父认可的。 思及祖父,傅缙紧蹙的眉心松了松:“祖母?” 他当即眼前一亮,祖父虽逝,但祖母仍在,他何不去信询问祖母? 傅缙一贯是极敬重祖父母的,张太夫人虽诸事不理,但心中自有丘壑,一贯得他信服。如今困惑,进不得退不是,他也顾不上成人后那点子脸面,当即手书一封,问候祖母诉说疑难。 “靠岸后,立即遣人送往大宁。” …… 大宁如今已是朔风凛冽。 张太夫人如今就居于城东一处三进宅院中,宁王妃亲自安排的。布置妥帖自不必说,园子精致,里头还有一个有地热的花房,冬日也能莳花弄草,不怕老太太平日寂寞。 地龙早就烧起来了,花房内郁郁葱葱,张太夫人手里拿着一把小竹剪,细细端详着小桌上的一盆艳红山茶。 张嬷嬷笑道:“王妃娘娘有心了,这花房正好打发时间哩。” 张太夫人剪了两个小分枝,觉得差不多了,搁下剪子呷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