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一缕亮色绽出,“我记得薛公晕倒后,我曾看了常夫人一眼,当时,她的手里正端着那杯茶!” 秦默幽深的目光在上首席位上一扫,定格在左侧那只青釉色的茶杯之上,指了指问公仪音,“当时常夫人用的,可是这只杯子?” 公仪音点头称是。 秦默招手唤来不远处一名衙役,“将那只杯子带回府衙中检验,看看里头是否含有毒素。” 衙役应了,小心用帕子将那茶杯裹起,行礼过后便退了下去。 另一侧的小道上,出现了荆彦带着薛静仪匆匆而来的身影。 两人行到跟前,薛静仪定了定神看向公仪音道,“无忧,听说你们有事要问我。” 公仪音点点头,声音清泠若流水,“静仪,你们府中,可有一位唤作徽娘的年长女婢?” “徽娘?”薛静仪眉微蹙,眯了眼眸想了一会,忽而眸色一亮,看向公仪音道,“对了,府中是有一位叫徽娘的女婢。” “可知是何身份?”公仪音追问,“我看当时常夫人的反应,这位徽娘似乎身份有些不一般?” 薛静仪默了一默,声音中带了丝嘶哑,“这位徽娘,从前不过是先夫人院中一个小小的女婢。先夫人不幸离世,她伤心欲绝,当时在灵堂之上欲自杀殉主,幸被人救下。”说着说着,薛静仪声音渐低,“后来幸得我母亲……”说到这里,她似乎怕在场几人不明白,转了话锋解释道,“诸位可能不知道,我的生母并非母亲……并非现在的夫人,也非先夫人,而是先夫人身边的贴身女婢,先夫人去世前,将我生母托付给了父亲,后来便有了我。”她眸光渐暗,面容上带了几分让人心疼的苍白。 萧染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给予她无声地安慰。 薛静仪抬头朝萧染笑笑,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当时徽娘虽被救下,却仍存着轻生的念头,还是我生母劝了她许久,她方才打消这个念头,在府中留了下来。因为殉主之事,父亲对其气节颇为赞赏,吩咐府中之人不得亏待于她。我生母去世之后,徽娘愈发深居简出,安静得如同府中没有这个人一般。” 说到这里,她抬目不解地看向公仪音,“无忧,你怎么突然问起徽娘来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府中有徽娘这个人的?” “刚刚徽娘出现在了隐园之中。”公仪音目色深沉。 “什么?”薛静仪面露吃惊的神色,不解道,“徽娘一向只在自己院中活动,今日怎么会出现在隐园?无忧,你没有认错吗?” 公仪音摇了摇头,紧蹙的眉心不曾松开,道,“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听到常夫人唤了徽娘的名字。” “母亲?”薛静仪越发诧异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徽娘出现在隐园,替我和常夫人斟茶,似乎有些心神不定,茶水洒出惊动了常夫人,被夫人认出她来了。后来常夫人让她不用操劳,赶紧回房歇着,徽娘应一声便下去了。” 薛静仪眉头一皱,语中隐有不解,“奇怪,徽娘在府中的地位已经不是普通的婢子了,怎么会叫她出来斟茶?” “当时常夫人也这么问,徽娘道,今日生辰宴人手不够,是管家派她过来帮忙的。” “不应该啊。”薛静仪双手在身前绞动着,呢喃道,“管家在府中多年,徽娘的身份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人手再不够,也不会派徽娘出来啊。” 听薛静仪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也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 秦默看向薛静仪,“可否将府中管家请来一问?” 薛静仪点点头,唤来一旁立着的女婢,让其将管家带来此处。 女婢领命而去。 公仪音看着女婢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如果此事不是管家吩咐的,那么就说明,这个徽娘,一定有鬼!” 薛静仪点了点头,眼中忧色愈发浓重起来。 本以为父亲和母亲只是身体不适才突然晕厥,谁曾想到这里间竟牵扯到了这么多人和事? 好在管家此时就在隐园不远处,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府中如无头苍蝇般乱撞的仆从不要惊慌,各归各位。听到女婢奉薛静仪之命来请,忙擦了擦额上汗珠,急匆匆跟着女婢朝隐园去了。 管家行到薛静仪跟前,喘了喘气,行礼道,“见过女郎。” “管家,今日是你派徽娘来府中帮忙的吗?”薛静仪示意他不用多礼,急急问道。 管家一愣,正在擦汗的手顿在半空,狐疑道,“徽娘?没有啊,老奴早得了郎主吩咐,一直不曾去打扰过徽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