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得到其中的微妙。 赵熙见时候差不多了,起身扶住太后,“母后别太累到了,咱们回后堂歇歇吧。”两个孩子也上来扶,太后舒心笑道,“好啊。” 纵使一生富贵,权势熏天,也不如最后归于平淡。她这把年纪,还能享天伦,夫复何求呢? 正堂侍者退净,安静下来。顾夕留在阶上,垂手而立。 祁峰负手看着顾夕。 良久,顾夕抬目,看着这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 祁峰抬起一只手,招了招,“夕儿,过来……”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堂,绕过花圃,进了一座小院子。 院中清雅翠植,周遭是梅树环绕,几间连排的屋子,有内侍和宫娥上前,迎住二人,“大人快进屋歇歇,暖茶都备下了。” “好,你们不必跟着了。”顾夕点点头,径引着祁峰进了正屋。 祁峰看了正屋陈设,恰是顾夕喜欢的样式,不禁惊讶地看了看顾夕,“夕儿在太后这也有处院子?” “嗯。有时回去晚了,赶上天儿不好,便在这歇了,免得奔波。”顾夕低低地答,手上不停给祁峰倒茶。 祁峰皱眉,“你是陛下侍君,不回外后宫,躲到这里……难道还要陛下候着你有空闲?” 顾夕抿紧唇,垂头不语。 祁峰拉过他,把手上的茶杯接过来放在桌上,“夕儿,陛下说你想起来了?” 他低头试图看顾夕的眼睛,可弟弟始终垂着眼睛。 “全想起来了,还只是想起一些?你可有话要问我?”祁峰追问。 顾夕仍不应,伸手仍想去够那倒了一半的杯盏。 祁峰一把扯过他,“你……”入手,顾夕瘦削的小臂,硌着祁峰的手心。祁峰顿了下,手指下滑,把住他脉门。 昔日剑宗最年轻的天字阁掌剑,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这样被他轻易扣住了脉门。 武学,无论是否内力精纯,身上的反应是先于意识的。顾夕这样明显是未想起自己还有武功。祁峰把着脉,顾夕的脉既滑又乱,比之常人还不足,祁峰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自己乱猜,徒自伤神,你有疑惑可问陛下,问我也成。”祁峰柔下声音。 顾夕滞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祁峰这才有机会打量一下自己的弟弟。莹白如玉的面庞,连唇色也淡淡的,只有一双点漆的眉眼,含着湿润润的光。漂亮得似谪仙,缥缈又遥远。 “兄长既然这样讲,夕儿还真有一事,想向兄长求证。” 祁峰点头。 顾夕顿了一下,“那药……是怎么得到的?” 祁峰未料顾夕会追溯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大家都告诉过顾夕他服了药,却没人给他讲药的来历。 祁峰想了想,尽量挑能说的,“陛下受伤,在卧牛堡,你赶过来时,也受了伤……”他抚了抚顾夕的腕子,“手腕骨折了,缠着绷带,腿下也不太利索。带路的鹰都累死了,你终于赶到。” 顾夕入神地听着,想像当时情况的危急。 祁峰也叹气,若不是顾夕问,他永远也不愿再回忆那一段最揪心的时光,“为救陛下,你散尽一身内力,要离开时昏倒了,之后人事不醒。当时,身上就带着那枚药丸。” 顾夕微微震动,原来他与陛下的渊源是这样的。怪不得她反复说过,不离不弃。 看样子自己纵使伪装成恢复了记忆,也不能得她首肯离开皇宫。 “这么独特药效的东西,是用药方子包着的?我既昏倒,别人怎知它是做什么的?” 祁峰怔了下,“有……药师懂得些。”这事涉及到顾铭则,祁峰并没有把握把顾铭则的情况告诉顾夕。若顾夕执意要救先生,陛下那里恐怕又要起冲突。他头疼地含糊了一句。 顾夕微微皱眉,“喔,这药师技艺了得。先前我也问过赤苏,他对这药却是知道的。只是赤苏当时并不在卧牛堡。若是真有另一位同样精湛的药师,为何不带回宫中给太后调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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