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抬目看顾夕,顾夕垂目站在太后身侧,若有感应地抬起目光。微微挑了挑唇角,冲他露出个温暖笑意。 祁峰心里暖暖的,“顾侍君身子可好?” “好多了。多谢大人挂念。”顾夕自祁峰进门,头一回开口出声,声音清朗和煦,微微低缓。 老太后侧头笑看顾夕,眼里全是宠溺,“这孩子呀,赤苏和哀家费尽了心思,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长回点肉。当初在小院子里避难时,那么艰难的日子,也没这么憔悴呀。要哀家说,这孩子得散养着,不能拘那么紧。”她回头看赵熙,“夕儿回宫这么多年,就没出去玩过,年轻人不能这么拘着,看把孩子闷坏了。” 赵熙点头应,“是儿疏忽了。” 太后又指着祁峰道,“中宫也得上心,你们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呼风唤雨,倒圈着夕儿,何忍得心。” 祁峰起身,“儿臣知错……” 顾夕站在一侧咬唇跪下,“母后,儿臣伤未愈,再消停养两年吧。多陪陪您。” 顾夕说话,太后总是愿意顺着,她叹了口气,“也是,夕儿的伤得也太重,昔年,夕儿那柄长剑,舞起来才是好看,雪花都不沾身儿……”老太太想到了雪夜少年舞剑的画面,可惜地摇头,“养好了再说吧。”算是放过了祁峰。 太子本缩在太后怀里,此刻,目光一直在祁峰和顾夕中间反复扫过。这两人本是兄弟,长得倒是神似六七分。他现在年纪小,倒不是那么明显地肖似顾夕。他轻轻缓了口气。 祁峰的眸光也扫到他脸上,这孩子进来有一会儿了,却不似从前那般与他亲近。 “崨儿,父亲回来了,为何不发一语?”太后倒是在一边道,“可是离宫太久了,你不认得了?”又数落祁峰,“走这么久,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这做父亲的可认得孩子了?” 祁峰只得又认了一回错。 赵熙用目光一再安抚他,祁峰笑着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赵崨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生疏。忙从太后怀里站起来,下阶撩衣拜下。二皇子也随着见礼。 祁峰单手将二皇子抱起来,摸了摸额头。几个月前的伤处,已经只留个印子。他一回宫,就听到这个消息,如今见了,可以想见当初摔得有多重,心疼道,“焕儿还疼吗?” “不疼。”小孩声脆脆的。 祁峰笑着搂紧孩子,“好,这才是男子汉,父后给你带了关外的良驹,等伤好了,带你练骑射。” “好哇。”焕儿乐得在他怀里直蹦,亲呢地搂着祁峰的脖子,小脸埋在他怀里,一个劲地蹭,“父后最好了,父后最好了。” 祁峰把孩子搂在胸前,手指抚到那处伤疤,眉头微动。 赵崨跪在阶下,仰头看他。 祁峰抬抬手指,“起来吧。” “是。”赵崨起身,怯怯的,颇为拘束。 “功课可跟得紧?” “儿臣用心读书,师傅天天跟得紧。” “功夫可落下了?” 赵崨怯怯道,“骑射师傅布置的,都做到了……” 祁峰轻轻哼了一声。这小子,天生的聪明,读的书不用下死力背,就能记住七七八八,练功也是这样,师傅示范了,他只一次,就能学得到模有样。祁峰抬目看了看垂目站在太后身侧的顾夕,心道,这一点,这小子倒是随了顾夕。 只是赵崨小心思太重,因得功课好,不太用功也不会被师傅捉住,倒是腾出不少功夫瞎琢磨。若是琢磨着淘气也就算了,可就因着生在皇家,他若有了小心思,那可是能要命的大事呀。察觉到这一点,他上次回燕祁前就曾同赵熙商量,要带赵崨去北境待几年。 赵熙也允了,只是说再等两年,孩子大大再说。北境清苦,总是身子骨长大些才好适应。后来又遇赵熙怀娠,太后病情时好是坏,定是舍不得孙子远行,这事就耽搁下了。 他目光扫过顾夕,又扫过赵崨,两人从他进来就没有目光交流。若说亲近,在宫中赵崨该与顾夕最亲才对。可如今二人这气氛……祁峰也是宫里历练出来的,自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