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护卫们皆是软甲,高头大马,整肃干练。一个素袍老者,银须飘洒在胸前,身板挺拔,策马走在队中。 这正是刘国公家的车队。刘老国公护着自家车队走在街上,目光扫过周边,一路上街头巷议,贴满了告示,皆是顾相府被抄的消息。百姓们缩着肩,在角落里低声议论。一路走来,长街上街市萧条,民计不兴,整个京城笼在一片山雨欲来的高压中。 刘老国公沉肃策马,心中却异常翻腾。自得知幼子在北营干下的事,他一下子病倒了,病愈后老了十岁般。皇上派禁卫营封府,却没抄家。他明白,这是皇上顾念着他大儿子刘翼是守边卫国将军,才没深追究。可是全府上下提心吊胆,总觉得有刀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 今天他午睡醒来,就发现卧房中不知何时进来了外人。那人不过十七八岁,修长身形,眉目绝美,一双眸子又清又深,让人望之移不开眼睛。这样的人才,凭谁都是过目难忘,老国公虽然之前只见过顾夕一次,也是印象深刻。这个年轻人是儿子的好友,暗卫营的武卫长,还是陛下侧君。 顾夕执晚辈礼含笑抱拳,温文有礼,说出的话却让老国公震在原地。请公国出手,咱们一同把太后偷渡出城吧。 刘远在北营犯了反逆大罪,任谁都会由此联系到国公府。而这位顾夕顾大人竟能如此直白地坦诚来意,如果不是心无城腹,便是成竹在胸了。老国公一生掌兵,生就武人爽直性格。多少回战阵上置之死地而后生,凭的就是直觉和必胜的决心。所以他震动过后,又莫名理解顾夕的决定。 当下两人坦诚交换了底牌,达成了协议。 “国公府世受皇恩,先皇曾誉为朝廷柱石。陛下与献王皆为皇子,按理说老臣应该中立。可是犬子无状,做错了事,累及陛下,这是国公府的亏欠。老臣在此郑重立誓,国公府从此将以陛下马首是瞻。此间事了,刘氏全族会带头响应陛下新政,遣散族人,削减田产,还田于民,做个新朝新政的急先锋。” 顾夕认真地听完国公的话,眸中现出温和的光彩,和缓道,“国公……高义。” 一句话,差点让刘老国公落泪。他在出事那一刻起就已经下定决心,会用命维护刘氏百年的荣誉。他郑重地推手为礼,“多谢顾大人给刘氏一族这样一个机会。” 顾夕侧身避过,扶起老人。 国公府老夫人带着媳妇孙女,从收拾行装到上车,也不过用了个把时辰。 赵珍得着信儿时,刘老国公已经到了城门。“他们一家人要返乡?”赵珍坐起来。刘国公为人耿直,从不在朝中站队,他几次结交,均得不到回应。赵熙那丫头因北营的事,将国公府封了,老国公急着送家眷返乡,这是抗旨,是私遁,他倒是很应该给国公提供这样的方便的。 赵珍畅快而笑,“放他走。”有幕僚上前来劝,“王爷,须查看仔细。” 赵珍笑道,“你们是不是担心姜婉被他们捎带出去?” 众人点头。 赵珍冷笑,“要说了解我这皇妹的人,谁也不如孤。我可晓得她的狼子心计。这回孤倒是盼着是刘国公府把太后夹带出去的。” “为何?” 赵珍得意道,“刘国公府与赵熙早有嫌隙。孤把车队放出去,途中安排人手劫杀。国公府上的人只会以为是赵熙干的,而姜婉在车队里就更好了,一并杀了。从此他们双方可做下仇了。” 能以此策反了刘翼的边军为已所用,岂不是一举数得? “好计。”幕僚们皆拍手称赞。 城门就在眼前,车队被守城兵卒拦住。 顾夕正在路左一座大酒楼二楼凭栏望着下面。国公府的女眷们相扶着,从一驾驾马车上被赶下来,有兵卒挨个查看。他往窗栏处探了探身,唇微抿紧。 兵卒站到一驾车前,见车内几个女婢和老嬷嬷围着一个老妇。“老夫人已经病了多日了。”一个婢女向兵卒道,“实在起不来,你们要查,便上来查吧。” 国公夫人是诰命皇封,兵士们不敢造次。一个偏将过来,向面沉似水的老国公告了罪,抬腿上了车。 所有人皆停下手中动作,看向这边。 车厢一颤,老夫人轻轻哼了哼,婢女赶紧过来给她揉胸口。那偏将过来细看。他本是暗卫,太子一党,被派到城门把守,皆因识得太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