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看着叹气,骨子里的自卑,不是荣誉加身便能去得掉的,他没有物极必反地成为一个狂妄自负的人,已属不易。 然后温阮轻轻地提了一下衣袖,抬掌,想一巴掌抽在那死胖子脸上。 噫,他皮肤皮脂分泌过旺,看上去汗渍渍黏糊糊的,好恶心。 下不去手。 “阿九,你上来。”温阮收回手掌,冲殷九野喊道。 殷九野给自己定定气稳稳神,顺便瞥了躲在角落里看好戏的辞花一眼,辞花赶紧缩了脑袋。 他走上去,对温阮拱手“姑娘?” “打他。” “好嘞。” 殷九野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死胖子人畜不分,亲妈不认。 死胖子肥胖的身子旋转几圈,像个圆滚滚的陀螺一样,险些又把台子给转塌了,他捂着脸惊住,“你!” 殷九野指了指温阮,很是为难的样子“我家姑娘叫我打的,小人不敢不尽力。” 温阮瞧了殷九野一眼,你倒是会甩锅。 她又看向死胖子,软声笑语“春元楼外有块牌子,写着一句话,您没看见么?” “我又不是纪知遥!” “对啊,你不是纪知遥,但你是……狗啊。” 茶楼里一阵哄笑,倍觉解气。 今日来求画的哪个不是惜画之人,早就看这死胖子的举止不爽了。 死胖子气怒交加,喝声骂道“春元楼打开门做生意,就是这么对客人的?!” “春元楼打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的是有礼有节之人,而不是您这样的。”温阮低头揉着二狗子,笑道“以后这种事,让贾先生自己出面吧,选址最好也不要选在我温家的地方,温家喜欢干净。” “说得好听,你大哥不也是盛月姬的人!” “原来贾先生是吃醋了,所以要来春元楼闹事吗?”温阮挽唇一笑,往台下看了看。 她敢断定,贾臻一定藏在人群中某处。 羞辱情敌这种事,若自己不在现场亲自看着,那多没意思? 温阮用一副绵软好说话易相处的缓慢语调,又甜又糯地说话,但保证每一个字,都能让这茶楼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辛苦贾先生为了盛姑娘这般处心积虑,但在春元楼闹事倒也不必。祝你早日上位,取代其他人在盛姑娘心目中的份量,成为她最爱的男人,而不是几分之一。” 她漂亮的眸子轻轻转,扫过所有人,握了小粉拳,在身前比了比,像是给贾臻打气般,鹿小葵式地说“我看好你哦,加油!” “哈哈哈哈哈阮阮你把他气死得了哈哈哈哈!”二狗子笑得打滚。 人群里爆出奚落的大笑声,盛月姬与她男人们的各种风流趣事,绝对是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而隐于人声中的贾臻指骨青白,下颌线条分明地凸显。 恨意难宣。 温阮回头看了一眼怔怔发愣的画嵬,说“将画还给他吧,他花钱买了,就不是你的了,真这么心疼,回去再画一副好了。” “我,我不会将同样的画画两次。”画嵬细声说。 “哦,那你就难过着吧。”温阮笑笑,抱着二狗子,领着殷九野,走了。 抱歉哦,我上来的原因不是为你出气,我是为了我二哥,你要自怨自艾也请去盛姑娘那里找温暖,跟我没关系哒。 画嵬诧异地看着温阮,眼神中有不解。 这一日,茶楼里还有另一条狗……不对,另一个人,纪知遥。 但他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无人察觉。 他看着温阮上台想打人又嫌会脏了手,叫殷九野帮忙,也看着温阮一本正经地叫贾臻“加油”,还看着温阮对画嵬说“那你就难过着吧。” 他越看越有趣,温阮是怎么变得这么有趣的? 于悦抓住下台后温阮的双臂“温阮,你要不要学武功,我教你!” 温阮“……”就你那个尚未出城门就被偷了钱袋子的稀烂武功,给我当师父,你是认真的么? 于悦却说“你这么暴脾气,早晚会被人找麻烦的,你得学几招自保啊!” 温阮冲她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殷九野,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有小厮。” 于悦“这样啊,好像也行,那阴夫子你可得保护好温阮。” 殷九野想笑,却很是严肃地说“一定!” 在当日下午,殷九野就来告诉温阮,所谓去画嵬家里偷画的贼,是贾臻安排的。 而且在黑市上,也是故意漏了口风给温西陵,让温西陵将这画买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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