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 不对。 直到这时,林妧才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识破了所有情话套路,理应是赢的那一方—— 可为什么总觉得被莫名其妙占了便宜。 * 与热热闹闹的生活区相比,地下六层寂静闭塞得和监狱没什么两样,乍一来到这里,就像是步入了截然不同的异次元空间。 迟玉房间保持着原有的空旷简洁,林妧把他小心扶到床边坐好,俯身低头看一眼。 少年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从上向下只能瞧见蝴蝶般颤抖着的睫毛。最有趣的还是脸颊上浅浅的红晕,迷漫又朦胧地浮在眼底与鼻尖。 迟玉很少有这么安静无害的时候,林妧正有些新奇地安静打量,忽然见到他陡然抬起眼睫,原本笔直下垂的视线在空中改了个道,毫不避让地与她直直相撞。 林妧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或是说,在此之前,没有哪个人给予过她这样的目光。 迟玉是冬雪一样漂亮却清冷高傲的长相,柳叶眼细长凌厉,望向别人的视线也向来带着嘲弄与不屑。可此时冷傲与阴鸷尽数散去,黑色眼睛里只留下一层潋滟生光的透明水雾,仿佛能在下一秒将她淹没殆尽。 他的注视纯真如孩童,隐隐约约浮现起失落与期待兼有的复杂情绪,其间居然还带了点紧张又拘束的怯意。当他轻轻开口,原本清澈的少年音显得喑哑低沉:“……我没有毛茸茸的耳朵。” 林妧愣了下:“嗯?” “我没有大耳朵和尾巴,不会讨你开心,脾气也一直糟糕。”他说话时眨眨眼睛,眼底浮起一缕通红血丝,很快晕染着逐渐散开,变成浅浅粉红,“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像是撒娇,又像是赌气,每个字里都裹挟着满满的委屈。 大概是因为迟玉刚刚喝了醇香甜腻的桃子酒,林妧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这副模样…… 真是挺甜的。 她一本正经:“当然不会讨厌你。” “可是,”他的声音小了一些,含含糊糊地裹在喉咙里,听得不太清晰,“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没有东西能送给你。如果我是猫或狐狸,就可以——” 所以,他现在,是在和那两个毛绒绒的小团子争宠? 这个词语怎么听怎么别扭,迟玉哪里会稀罕她的宠爱。林妧细细想了想,他现在的状态大概是……吃醋? 更奇怪了。 迟玉和这两个字压根不可能挂上钩,更何况林妧撸毛的对象是两只小动物,哪里有人对动物吃醋的。 唯一行得通的解释,只有他在无理取闹地发酒疯。 迟玉说到一半就中途停下,神情低落地低下脑袋,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不放开,像个不知所措又自卑胆怯的小孩。 忽然少年身形一滞,满目惊愕地抬起视线—— 林妧身体前倾,把手放在他低垂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隔近以后,她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草本植物清香。人类发丝不如动物皮毛柔软,但迟玉的黑发蓬松又干爽,慢慢往下按压时,有温温和和的热气萦绕在手心。 “你也很可爱啊。”她说得笃定,手掌左右动了动,带着他满头的黑发也悠悠晃来晃去,“就算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像这样摸摸脑袋也非常舒服。所以不要难过啦。” 迟玉怔怔看着她。 他没出声,身体僵硬得如同静止雕像,只有脸上不断翻涌的红潮让整个人显出一点时间流逝的痕迹。 曾经囤积在眼底的孤僻与戾气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散去,少年的目光柔和得恍如梦境。 覆盖在眸子上的水雾被白炽灯照得盈盈发亮,让她想起深夜里被月光浸湿的幽深湖泊,忽然微风袭来,苍白月光与清澈水流一同泛起温柔涟漪,不偏不倚,正好淌到她的心口上。 这不是与迟玉性格相符的眼神。 林妧很不合时宜地想,这样的目光曾经属于另一个与她熟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