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银子是如此来的?想来如此着急,定然卖不出好价。 陆追看到那个春瓶的时候一愣。如果他没记错,阮澜这段时日基本没怎么开过窑,家里的春瓶只有一个,不就是第一次做出来的那个? 她之前不是说这个想留作纪念吗? 陆追微微敛目,她是为了给自己准备银子才如此的。心疼的同时竟然也有些开心,哪怕只是自己的地位比那春瓶稍稍高了一下罢了。 早知道她为了筹银子去卖那春瓶,自己便同她说了,秋行山那处不需要什么银子,军饷也有很多。 只不过即便说了,她兴许仍然会拿去卖掉。 陆追打开第三张纸笺,纸笺上面写着:“勇敢爱,大胆追!” 陆追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她这六个字是写给谁的。 勇敢爱,大胆追。怕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因这六个字,陆追一路上休息的并不好。他时时想着,若是阮澜真的贯彻了自己的这六个字,那是不是就代表她对自己一丝意思也无? 阮澜回到自己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瞬间又觉得没力气了。 阿追在的时候,她好像动力十足,每天恨不得上蹿下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一遍,如今人走了,心里就没了着落。尤其是阿追前路未卜,说不准能不能安然回来,自己的心里就总是不安稳。 阮澜往自己床上一躺——???什么东西这么硌得慌,谁把石子儿铺了自己一枕头?! 她掀开枕头一看,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除了自己准备的那些银瓜子,还有多出来的半块银锭,想来应该是阿追挣的。 她顾不得感叹前面待了这么久,竟然只有这些,还不如自己捏个瓷,只是小心翼翼的把那块银锭包起来收好,一面还对自己说:这并不是对这半块银锭另眼相待,只是给阿追存起来,以后给他娶媳妇用。自己身为家长,自然要给他保管! 没错!就是这样! 为自己想好说辞的阮澜摸了摸脑袋,自己的脑袋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摸的嘛,阿追怎么就这么喜欢揉呢? ………… 转眼又是一年,阮澜这一年说懒不懒,说勤快也没有半分勤快,统共烧了三次窑。但幸好每次都多做了些许个,卖一个留两个,吃吃喝喝又是几个月。 如今阮家的瓷在外面也算又出了名,曾经是因为白瓷官窑,如今却是因为五彩斑斓却又颇有意境的瓷器件儿们。 譬如阮澜捏了个影青釉涡纹梅瓶,通身都是漩涡似的纹饰,明明是个酒瓶子,能装六七斤酒,却因为颜色清雅被一众所谓的读书人追捧。 你想,旁人喝酒叫下人端出来的是褐色泥酒坛,倒入各色执壶里端到席上,风雅场所多少有些煞风景。但是换成这般淡青色的梅瓶就不一样了,风流尽显。 阮澜做这瓶子之前也是考察了一番,这地方的人更多是信奉道教。道教讲究的是“静为依归”和“清净遁世”,要的就是清净感。 这时候人的书札用的也都是淡淡蓝灰色的纸笺,给上苍的祷词叫“青词”,可见这种颜色对他们多有吸引力。 阮澜想着既然捏都捏了,当然要选个能卖出高价的,加上青瓷原本就是京城那处才产,离着大舆镇十万八千里,这就想法子弄出了这样的东西。 这一个梅瓶出去了,除了那些有家底的文人墨客,甚至好些食栈酒楼也想要,借以提高自己的地位规格,便不惜从大舆镇跑来刘家村,一个一个的蹲到阮家门口。 这些时日阮钧身子好了许多,但他也看的出来,阮澜做的这些东西比他技艺要高多了,这便只管家里做饭打扫,其他的都乐得撒手。 如今这些人来阮家门口,阮钧就又被阮澜推了出来。 阮钧面对众人的阿谀讨好,只说因自己身子不好暂且不能量产,只是偶尔做两个能吃饱穿暖便好。 听他话里的意思推拒十分明确,众人又只得唉声叹气的回大舆镇。 阮钧也问过阮澜从何处学的制瓷,他心里清楚,阮澜的这些手艺与自己有着许多差别。可阮澜只说自己瞎试的,没想到就成了。 阮钧想着阮澜从小倒也甚少离开自己的视野,即便是想学,也不可能有时间有机会,便信以为真,一边还感叹阮澜这手艺大抵是天意。天不亡阮家。 阮澜这处风生水起,离着不远的阮娄便愈发愁了。 阮钧家门口是来求瓷的,阮娄家门口却是来逼还债的。 阮娄一来不好意思再舔着脸上去和大哥攀亲近,希望大哥再分自己一份红利;二来若是阮钧指望不上,那些赌债便又像重山一样的压的他喘不上气儿。为了还赌债,他又去银庄借了高利的银子,一来二去便愈发还不上了。 此刻即便是戒赌也毫无用处,阮娄只想着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