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白倾心发现,自己不过离开了一会儿,桌子就被人占了。 占了白倾心桌子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件衬衫,一条休闲牛仔裤,倒也简单自然,阳光帅气。白倾心离开时没有用任何东西占位,所以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自认倒霉。 可是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别的空桌子了。 没办法,白倾心只好叫来老板:“张老板,给我加张桌子。” 白倾心常来这儿,又都是鲤县人,所以彼此早已认识。这么一叫,老板便提着个可折叠的桌子蹭蹭蹭跑了出来:“倾心,几个人啊?” “两个。”白倾心说,“给我两把椅子就好了。” 把桌子往旁边一摆,老板又给白倾心拉了两个凳子过来。差不多弄好的时候,左前方忽然响起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白倾心!” 白倾心吓了一跳,就连正在摆桌子的老板都差点闪了腰。 这声音实在太洪亮,像是在队伍里发号施令。整个大排档因此寂静了三秒,就连方才占了白倾心桌子的男人都抬起头来。等大家伙儿看清是个傻大个在找人后,又才恢复了笑声。 多年不见,东方有炮不仅变高了,也变壮了,站在人群中,显得五大三粗。这让白倾心忽然想了小时候东方有炮的爷爷经常骂他的那句话:“小瘪三,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让你去挖煤!” 而如今,以东方有炮的身材去挖煤,肯定是挖煤界一哥。 “这儿,”白倾心朝东方有炮挥挥手,“大炮,这儿!” “怎么到角落里去了?”东方有炮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白倾心,说,“你丫是不是整容了啊?变漂亮了还?” 白倾心今天穿了件宽松的衬衫,下身一条短裙,休闲中又带点淑女气质。翻了个白眼,白倾心说:“我从小到大都这么漂亮好吗?倒是你,现在黑得跟炭一样……” 东方有炮确实比以前黑了很多,看来部队的生活不容易。不过他并不在意:“黑是战略谋划你懂么?这样在夜里敌人就找不着目标……” “……”白倾心无语,“人家去部队回来都变成了谦谦君子,怎么到你这儿就越来越贫了呢?” 说话间,白倾心感到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正在观察自己。一抬头,便发现旁边占了自己桌子的男人正往这边看过来,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在这人声鼎沸的大排档环境里,一个人,一张桌,似乎显得有些孤寂。 然而,白倾心并不喜欢被人打量的感觉。 “谁贫啦……”东方有炮又说,“我来找你是有事儿的,你非得打岔。” “……”白倾心很冤,明明是他先挑起的话题。 东方有炮退伍之后,他爸妈非要让他去鲤县当个城管。东方有炮不愿意整天追着小贩鸡飞狗跳的跑,所以拒绝了。可是,家里哪能轮得到他说话? 比如东方有炮的爷爷,人虽老,可身体好,愣是举着拐杖牵着大黑狗追了他三条街:“臭小子,当城管是为人.民服务,你还有没有觉悟?” “有有有!”在黑狗就要咬到屁股的时候,东方有炮急得大叫,“白倾心在贡城给我找了份工作,她是律师,你知道的,律师!律师也是为人.民服务!” 白倾心从小学习好,人又礼貌,长大后还成了律师,整条木棉街的人都喜欢这个女娃。东方爷爷摸了摸胡须,好像有点理儿。 于是便同意了。 “你找抽呢吧!”白倾心差点跳起来,“我什么时候给你找工作了?你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提着那把八二年的大砍刀杀过来!” “所以这不是找你来了吗?”东方有炮不以为意,“你只要瞒着他们就行,我已经找到一份工作了。月薪上万呢!” 月薪上万? 白倾心一愣,盯着东方有炮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倾心语重心长的说:“大炮啊,虽然你又黑又壮,走在夜里不容易找到,但好歹也是个兵三代,黑.社会咱可别混,给警察叔叔添乱的群众不是好同志……” “呸呸呸!”东方有炮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丫想哪儿去了,我是个兵,根正苗红,党就是我的小太阳。小爷我怎么可能混黑.社会?” 说话间,老板把点好的炖乌鸡端了上来。 白倾心赶紧夹了一只鸡腿,开始啃起来:“切,月薪十万,除了混黑.社会,你上哪找这种工作去?” “其实……”东方有炮嘿嘿一笑,“其实还差一点才到十万。” 白倾心:“一点是多少?” 东方有炮:“差九万七千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