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过来。 林斐惊讶:“郡主!” 谢宝珠道:“斐娘,许久不见。” 这却不是契阔的时候,林斐道:“她不吃东西,也哭不出来。我没有办法了。” 谢宝珠道:“知道了,我与她说几句话。” 谢宝珠踏入了谢玉璋的寝室。 她的堂妹躺在那里,双目无神。 “珠珠。”谢宝珠唤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了谢玉璋的手。 谢玉璋见到她,终于有了些反应,撑着身体起来:“姐姐!” “皇帝派人送我过来的。”谢宝珠道,“谢家村无事,你别担心。” 她道:“李七正在彻查谢家村,你放心。守村的校尉是他的人,我早早就与李七谈好,谢家村任何事都要告诉我,这半年村中大事小事我都知道,断无人与南人勾连的。只要不株连,必无事。” 谢玉璋终于找回了些力气,她掐着谢宝珠的手道:“他答应了我不株连。” 皇帝派了李卫风来查谢家村,谢宝珠便已经大致猜到皇帝的态度了。她也已经从李卫风那里听说了昨晚发生的大概。 对老百姓只说是走水,但靠近权力核心的人们都知道真相:江南边的高氏企图效仿卢氏立伪君,盯上了逍遥侯,被永宁公主及时发现,兵封逍遥侯府,高氏挟持不成,便放火烧了逍遥侯府。 虽然最后放火之事令人有些想不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玉璋阻止了逍遥侯府的人南逃。 今晨火灭,清点尸体,从末帝到前皇孙,无一幸免。 以后再不用面对这个尴尬,云京旧党颇松了一口气。只逍遥侯死了全家,皇帝以后的名声怕是不大好听。又担心江南边的人拿这个事攻讦,以后有得打嘴架。 但这都是朝臣们才需要操心的事,谢宝珠不操心。 她只操心两个事,一是谢家村,一是谢玉璋。 谢玉璋的行动拯救了谢家村。她握紧谢玉璋的手,告诉她:“你已尽力。你做得很好。” 她身体不好,便是很用力,双手的力气也小。但那微小的力气的确传递给了谢玉璋。 谢玉璋并没有流下眼泪,但谢宝珠知道……她哭了。 李固忙到傍晚才过来,他直接踏入了谢玉璋到寝室。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了,昨夜,便是他将昏倒的谢玉璋抱回了这里。 谢玉璋倚坐在窗下的榻上,一头青丝垂于半边肩头。屋中还没点灯,夕阳的光透过窗纸,朦胧又浓重地洒在她的脸上。 李固脚步顿了顿,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 谢玉璋见他来,起身调整了姿势,正坐。 李固沉默了很久,道:“不是我。” 谢玉璋道:“我知。” 李固道:“你父亲追封为吴王,不日下葬。” 谢氏祖上原出自吴地。谢玉璋点了点头。 李固又道:“谢家村已查过,无人勾连,与他们无关。” 谢玉璋向前倾身,沉默谢恩。 李固接着道:“昨夜的人抓住了几个,可惜都自尽了。没来得及问出什么。” 谢玉璋却已经并不关心这些个事,逍遥侯府都没了,什么江南各家,什么正统之争,都与她无关了。 那些封城、追捕、搜查、审问的事也都与她无关。 李固看出了她眼中的淡漠,他便停下,不再说这个事。 许久,他问:“玉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嘛……”谢玉璋拢拢肩头的发,怔了一会儿,道,“我想休息休息。” 李固没说话。 “不用担心我。”谢玉璋道:“我其实……觉得轻松。快十年了,没这么轻松过。” 她的目光落在榻几上,却并没有聚焦。 “我知道,大家其实也都知道,只他们不会说出来。”她道,“因这实在有违孝道,该说是大不孝。逍遥侯府没了,我这做女儿的竟然觉得肩头轻快。” 李固的唇角紧紧抿着。 谢玉璋抬起眼,道:“陛下现在看到了,我是这样一个人,多么可怕。” 李固道,“有些人,原就不配为人父母。他们死了,子女也并不伤心。这没有什么可怕,只因世间,原就该是以人心换人心,以真情换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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