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漠北。” “何时走?” “今晚。” “还回京吗?” “应该……回不来了。” 她捏了捏衣角,礼节性地开口:“保重。” 他却深深看她一眼,认真回道:“珍重。” 后来他的确没再回来,这一眼成了永别,景无虞死时刚满弱冠之年,而那晚她进宫赴了楚妍的鸿门宴,被京中许多有头有脸的贵妇贵女羞辱,从此在京城再也没抬起头过。 她收回思绪,瞧着如今景无虞眉目间还是一派朝气勃勃,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边境儿郎的果敢自信和英姿飒爽,偏偏最后随着平北王府落得那样的下场。 骆思存没敢再多想,微微福身,回了他一礼,“见过景世子。” 景无虞忽地轻皱起眉,探究地看着她道:“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他挑了挑眉道:“这可是公主第一次给臣好脸色瞧,倒是让人有点受宠若惊。” “……不识好歹!”骆思存微昂着头,果真冷了脸,没好气地道,“世子来此,定是有要事与父皇商议吧,本宫就不打扰了,告辞。” “别啊!我识!” 景无虞见她这便要走,连忙出声喊了一句,但又怕吵到归元殿里的人,又蓦地放轻放缓,重复着道:“我识的……” 骆思存听他情急之下连谦称都顾不上了,不由觉得好笑,于是神色缓和了些,回头睨着他道:“世子还有事?” 景无虞见她回头,稍微垂眸将眼中的高兴掩了掩,而后一本正经道:“臣的确还有句话想对公主说。” “你说。” 他顿了一下,眉眼含笑,“盛初寒此人城府太深,于公主的确并非良人,公主弃了他,当真英明。” “……” 骆思存本想问他怎会知道此事,但又想到骆思桓和他过命的交情,当即秀眉一蹙,转了话头问道:“世子何以见得?” 他眼尾往上翘了翘,自信吐出两个字:“直觉。” 说完,景无虞便在內侍的带领下,转身进了归元殿,留下骆思存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其实经景无虞这无意的提醒,骆思存才惊觉过来,自己现在应当是十五岁时天真无邪又任性率真的模样,而不是恪守礼仪、谨言慎行的模样。 她在心底琢磨着,十五岁的骆思存对待景无虞该是什么态度呢? 据她所知,景无虞从小在漠北长大,在他十四岁那年随平北王回过一次京,后来边关告急,平北王不得不携带家眷再次返回漠北。 回去之后,他便开始从军,到十六岁时已经能独领一支军队,以区区几百人歼灭北蛮数千人,乾元帝要封赏他,当时被平北王以年纪尚小为由婉拒。前不久他同骆思桓并肩作战再次立功回京后,被乾元帝封为武德将军,官拜五品。 时至今日,骆思存也不知景弘为何愿意让景无虞上京。 要知道他一旦入京,便等同为质,再想返回漠北便难了,这也是为何乾元帝想将她指给景无虞的原因,娶了公主,他便更有理由“留”在京城了。 那时景无虞在京中的风头其实是不输新科状元盛初寒的,只不过她一心痴恋盛初寒,对旁的男子完全不放在眼里,是以对他的态度一度十分恶劣。 前有如此战功,后有仕途无阻,景无虞自是该前途无量,然而后来他却忽然开始不思进取,终日与京城各纨绔混在一处,酗酒作乐,徒徒荒废了武德将军的威名。 从前骆思存不明白为何他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但是现在想来,她却不由得为他生出些心疼。 想必他也都知晓平北王功高盖主,所以故意做出扶不起的平庸之态来消除乾元帝的顾虑,但有些事情,一旦在帝王心底生了根发了芽,又哪能如此轻易就被拔除呢? 眼看天色已晚,再加上想到景无虞的事,她已然没了心情,便与拒霜一起回了昭明宫歇息。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呢,先爱上的人会主动走向对方。 为啥都不留言的! 好凄惨啊,能不能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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