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胡敏依正在铺子里干活,忽然感觉到周围的伙计都精神了些,她疑惑抬头,就看到了门口贺玉娘带着那个叫六儿的姑娘。 胡敏依整日呆在铺子里,听伙计们议论得最多的就是谭家的事。 她听说这个六儿姑娘名为贺玉娘的徒弟,实际上是因为谭长安一心要求娶于她,贺玉娘拗不过儿子,只能手把手开教。 看着如今的六儿,胡敏依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也和如今的六儿一样被众人仰视。 众伙计看似认真干活,其实都暗地里注意着那边的贺玉娘,胡敏依也一样。 就听她道:“给你爹娘各挑一件吧。” 胡敏依:“……”这话好熟悉啊! 熟悉得她很是怀念。 那边的六儿笑着拒绝:“无功不受禄,我爹娘都要干活,带着这些东西反而不便。” 秦秋婉又劝了两句,六儿都一口回绝。 虽然她拒绝了自己的好意,秦秋婉却很欢喜。 一个有原则有想法懂拒绝的姑娘,其实更适合做生意。 听得边上的胡敏依不停扼腕,就她面前的这套,还有里面的那套红宝都价值不菲,带回去转手一卖,至少要值十几两银。 秦秋婉笑吟吟道:“那我给你记着,以后给你放进聘礼。” 听到这话,六儿又羞又喜。 都说是聘礼了,岂不是代表谭府以后会上门提亲? 她揪着帕子,羞涩道:“师父,聘礼不用太丰厚,我爹娘说,无论送多少,到时候都全部带回来。” 秦秋婉摇头失笑。 胡敏依听到耳中,心里酸溜溜的,格外不是滋味。 还是那句话,要是谭启郎是贺玉娘亲生该有多好。或者,她一开始就不该和谭启郎来往,若是早知道长安的身份,哪儿轮得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 往后余生,每听到一次谭府的消息,她都会后悔半天。 大半年后,秦秋婉亲自带着人上门提亲。 谭长安喜不自禁,带着糖发了一路。于是,孔家巷子里包括周围几条街的人,都知道孔家的女儿要嫁入谭府。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说得最多的,就是谭夫人太不挑了。 要是六儿都可,那这几条街的姑娘就没有不成的。在听说六儿和长安之间几年的感情后,好多人都认为,六儿这是走了狗屎运。 谁能想到,一个马夫竟然会是府内嫡子? 无论外人如何议论,婚事总归是定下了。 这大半年来,六儿跟着秦秋婉同进同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走在外面街上,不认识的人只会以为她是哪家的闺秀。而不是一个做过丫鬟的姑娘。 长安在书院读书,每旬才回来一日,不怎么见心上人的他,亲眼看到六儿一步步蜕变。她容貌没变,但周身气质高华,让人一瞧便不敢轻视。 心上人的变化,离不开母亲的用心。他愈发感激秦秋婉,无论是说话还是处事,都以母亲为要。 六儿并不会因此不满。未来婆婆愿意接纳她,又在她身上用了这样多的心思,她满心都是感激,还怕这对从小没在一起的母子感情生疏,平时没少帮着相互说好话。 另一边,秦秋婉找出了谭迁强买人家方子的证据,还鼓励苦主去告状。 苦主全家因为这张方子,日子本来过得优渥,可被谭迁盯上之后,间接被他弄得家破人亡。 大人接了状纸,仔细审过之后,多判了谭迁三十年。 比监十年更惨的事,就是监四十年。 谭迁做梦也没想到,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会被重新翻出。在公堂上被审完后,当场就定了罪。 被人拖回大牢中时,他神情恍惚,整个人瘫软成一团,像是傻了一般。 边上的烟雨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但是,被带到公堂上,总归没什么好事。 谭启郎隔着栏杆看到父亲,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有些担忧:“爹,您怎么了?” 他从小被宠着长大,没有赚过一文钱,他想着等以后出去,大概还得靠父亲做生意的手腕过活,所以,平时诸多关怀。 也暗地里打定主意,如果胡敏依再送东西来,也要分一些给父亲。 谭迁抹了一把脸,道:“我没事。” 秦秋婉刚转过小道又听到这话,笑着赞道:“谭老爷好气度,被监四十年还能如此淡定,让人敬佩。” 谭启郎瞳孔震动,失声问:“四十年?” 秦秋婉颔首:“你爹为了强买人家方子,把人害得家破人亡。我这个人呢,最好打抱不平,便帮着找了找证据。” 谭启郎:“……”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