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已经将她吻住,变作世界上最激进的赌徒,不断推出手里的筹码。 只因品尝过最甜美的滋味,除非底牌散尽,没有收手的可能。 陈棠苑睁大眼,下意识扯住他的手臂一侧的衣料,被动地承接住他的深吻。 不知怎么,她觉得他的吻技突飞猛进,她像被按浸在近乎缺氧的水底,一旦放开就会立刻溺毙,只能依赖着向他汲取更多。 终于,他停下动作,但仍保持着捧住她脸颊的姿势,唇碾在她嘴角,缓声道:“如果陈小姐很在意这些,给我些时间慢慢同你讲?” 陈棠苑在他突如其来的攻势下羞涨得满脸通红,缩回脑袋,埋头闷声道:“过期不候,已经超过时限,我不想听了。” 他继续低头追过来,声音落在她耳边,像是在低哄:“那就说别的?” 车里有片刻的静。 一张唱片已播到终段,最后一曲是两首歌的混剪重奏,主唱低吟着末尾的词句: “四个男人策马出发,回来的只有三人。 亡命之徒,你还剩下些什么? 只有星尘。 也许明天吧,也许明天吧,也许明天吧……” 但为了告别而设的演唱会,曲终人也要散,唱歌的人与听歌的人都知道已经没有明天。 陈棠苑在这无尽循环的呓语里,想起表嫂指缝间滴下的眼泪。想起她咬着牙,字字泣血般哭诉:“往日温情,皆成冷刀。” 想起那些疼爱她的长辈,外公已经不在了,何先生也不在了,好在外婆的身体还健康。 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气坏老人家的事,应该可以继续保持健康。 等不到她应答,他只当她是默认,手拨开她披顺的长发,抚上她后颈,要她抬头与他对视。 太阳正西斜到他身后,将他逆着光的五官晕染出一圈朦胧的温润清正,眉眼间的款款深情一寸寸化开。 她有些心酸地想,一个时间点上的错过,从无份无缘变作有份无缘,这样的宿命似乎更惨了。 陈棠苑飞快地侧开脸,打断道:“我……” 她鼓着嘴:“我有点饿了。” 他捧住她后颈的手僵住,陈棠苑已经撑着他的肩膀重新坐起来,若无其事地问:“几点了?” 他费了很大的力才将思维从煽情的气氛里抽离出来,抬手报时道:“六点三个字。” 18:15分,她轻快地“嗯”了一声:“正是晚餐时间。” 这时候他竟无法从她的神情里分辨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又或者,连他自己也昏了头。 从她来到欧洲开始,似乎每一秒发生的事都在趋向不可控,酝酿着某种近乎脱轨的偏移。 无声地叹了口气,关掉唱片,打开收音电台,在絮叨的时政新闻里转入清醒的现实。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陈棠苑想了想:“我记得拉丁区有一家很好吃的西班牙餐厅。” 他点头,车子开出去,在晚高峰的车流里走走停停。 每一个红灯亮起的街口,侧头看出去都能在某一台车里看到争分夺秒忘情拥吻的巴黎人。 好像红灯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作用只是为了给赶路的人们一个停下步伐接吻的理由。 陈棠苑闭上眼,突然出声道:“我有点想回酒店。” 他没问缘由,立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