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酬梦那回落下的扇子,她意外的是,裴淮竟连扇坠都没换。 裴淮把文尚书带走了,治茗长舒了口气,“对不住,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见着父亲一面,回回不是挨训就是挨揍,这回还拉了你二位陪绑。” 酬梦摇摇头,说没事,容递却道:“文尚书这口才可比我大哥还厉害,看我这一头的汗,待会儿一定要狠狠罚你!” “还不都是你,要不然我俩就溜了。” “裴祭酒倒是个好人,我这还是生平头一回得救,酬梦,就你那表哥,最会煽风点火,回回在我挨骂时做出个敏而好学,谦顺恭敬的样子讨文尚书欢心,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早收拾了他。” 酬梦提了提嘴角,不屑道:“我可没有多余的脸给他丢,别拿我当借口。” 治茗不理酬梦言词中的讥讽,笑道:“他虽过了铨选,却只被授了个奉礼郎的九品小官,这种场合必定在到处巴结。” 本朝官家的宴饮集会并无官职门槛,除女子外亦可携亲眷好友。今日到会者除了酬梦他们这些国子学生,还有几位进京不久却才名远扬的举子,那几人正在写些杂判,说是今日判词魁首可得裴淮从回纥带回的丹醴一壶。 酬梦几人入了席,与同席各人寒暄过后,各自散开,酬梦见少湖果然独自一人吃闷酒,跟治茗使了个眼色,便独自移坐去了他身边。 “酬梦来了,快陪哥哥吃一杯。” 酬梦亲自为他筛酒,又捧了果盆递与他面前,“难得见哥哥也有如此愁眉深锁之时,看来这风情月债实在闹人得很。” 少湖揪了颗葡萄来吃,又醉醺醺地揿了下她的额头,“你跟我还拽这些文辞?” 酬梦笑道:“世上读书人擅长以文辞矫饰情理,言其理所不能至之意,酬梦今日虽无此意,不过是见哥哥愁闷,不知如何张嘴,这遣词造句上才张致了些。” 他在胸中摸了半天,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花笺来,“我不瞒你,你自己瞧去罢。” 酬梦看那信的日期是前日的事,上面只写了八个字,“一别两宽,各自珍重。” 墨被水晕散了一块,不知是酒还是泪,但即便是泪,也绝无可能是郑燕燕的泪。她将那花笺在膝上展平,仔细折好还了他,“这是那位写的?” 少湖又把信笺揉成一团,投进桌案上的灯里烧了,道:“还能有谁,她倒是干脆利落,昨儿我去找她,她已经有了新的相好。” 那灯里的信烧起来,连带着茜纱糊的灯笼一起糟了劫,一团火就这么在他们眼前燃了起来,少湖吃得醉了,竟倒了酒去灭火,酬梦吓得汗都出来了,忙提着袍子去用脚踩,少湖看她笨拙,哈哈大笑,自己解了外衫扑灭了火。 酬梦舒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劝了。” “为何不劝?” 酬梦道:“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劝,她伤了你,你却还挂念着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哥哥不是也觉得憋闷,只能把话用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