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搁笔,“胡说八道。” 金麟儿:“夫子说,此书所言甚是精妙。” 孙擎风:“若体无善恶,而意有善恶、能知善恶,这意与知又是从何而来?一切善恶种子,俱藏于阿赖耶识当中。人心本就自有善恶,为与不为、如何为之而已。无善无恶的,不是活人。” 金麟儿点头:“善恶本就分明,应当分明。” 孙擎风见金麟儿望着灯芯发愣,以为自己口气太冲,说得他不开心了,便道:“同你讲道理,非是责备你。” “没有,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一件事。”金麟儿回过神来,笑着捏了捏孙擎风的耳朵,对方一抖脑袋,把手甩开。 金麟儿还坐在孙擎风身上,侧身扭过头去看着他,两只黑漆漆的眸子映着闪动的烛光:“我饮血练功,勉强可说是行善,但毕竟施了恶行。先前,我总怕喝多血,死后会下地狱,心里觉得委屈。现在明白过来,顿觉坦然,不论有何因由,我既然作了恶,就没什么可委屈的。就算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喝血,这对得起我自己的心。” “凡你行事,只要不违仁义、不背良心即可。旁人就算说再多,不过是些闲言碎语。而你所做的事,我知道,天地都知道。”孙擎风说罢,摇头轻笑,“你才多大点?跟你说,你懂个屁。” 金麟儿:“我是不懂,我只知道,若地狱中有你,我亦觉快乐。” “你是魔教教主,还怕下地狱?”孙擎风呼吸一滞,提笔在金麟儿的脸颊上画了个小乌龟,“不过,你是六任教主中唯一的缩头乌龟。乌龟么,长命百岁,一时间怕是不会下地狱。” 转眼入秋,天旱无雨,田地减产。 孙擎风白日入山狩猎,入夜方才归家。 金麟儿照例上学玩耍。他身上唯一的变化,应当是修为见长。 与此相应,他饮血的间隔,从原先的五日缩短为四日,所需血量,亦从四合增至五合。 原本,金麟儿饮血,很少让孙擎风看见。但有一日他出门匆忙,忘了洗碗。 孙擎风夜里回家,发现沾满血的陶碗,从血迹看出金麟儿身上的变化,叫他且暂不要增加饮血量,让自己尝试抵抗。 金麟儿信任孙擎风,依言行事,未见孙擎风有异,稍稍放下心来,在心中赞叹孙擎风实非常人。 孙擎风成日在山中狩猎,金麟儿入山亦难寻人,每日放学后,都会跟同学结伴去松江河边玩。 但他不会泅水,每每只是坐在河岸边踩水。 同伴们脱光衣服,笑闹着跳进河里。 金麟儿侧头,发现同伴们里面长得最高、泅水最厉害的钱明也在岸边坐着,迟迟不肯下河,不由好奇,挪过去问他:“明哥儿,你病了?” 钱明面色微红,犹豫一阵才开口,道:“河对岸有女人在洗衣服,你们真不知羞。” 金麟儿失笑:“那些大娘都上了年纪,能当你娘了,有什么可羞臊的?半月不见,你竟转性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同伴们起哄:“明哥儿要为了娇妻守身如玉!” 金麟儿大吃一惊:“明哥儿就有老婆了?” 众伙伴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孙林,你连这都不知道?三百年前,白海雪原裂开一道缝,据说是妖界同往人界的大门。群妖出山,人间生灵涂炭,前朝因此覆灭。为让老百姓们多生孩子,大雍朝改了前朝法度,规定:男子十六可娶,女子十五可嫁。” 金麟儿:“这我当然知道。” 又有人笑说:“孙林,你都十五了,该不会还没想过娶老婆的事吧?” 金麟儿还真是从未想过这些事,瞬间面色涨红,支支吾吾道:“我有我爹就行了,娶老婆做什么?老婆能有我爹好吗?” 同伴们哈哈大笑:“若你爹不娶老婆,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金麟儿:“我娘说了,孩子都是从河里捡来的。” 钱明笑得前仰后合:“你娘那是哄你玩的。两个人若要在一起,必先成亲,女人怀孕才能生孩子。” 金麟儿向来思路奇特。 别人明明是在说男人跟女人,他满脑子里只想着自己和孙擎风,忽而问:“两个人若不成婚生子,就不能在一起?” 钱明:“那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