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穿过屋子,西泽前脚踩上一级楼梯,突然停下,转过身。 四目相对,西泽缓缓低头。 两人身上衣物都携带着烟味与戏院独有的不知名气味。 淮真冰凉的脚互相磨蹭了一下,有些局促。 “等我一下。” 她停下脚步,目送他上楼。 过了会儿,一件白色衬衫与四角沙滩裤从楼上坠下来,挂在楼梯扶手上。 她手忙脚乱拾了起来。 西泽胳膊夹着一身衣服走下来,“先去洗个澡,这身衣服换掉。” 她点头。 “然后出来聊聊。” 淮真脱掉脏衣服放在盥洗室衣篓里,干净衣服挂在里间挂钩上。关上浴室门,打开花洒。 温水从头淋下,周身舒畅,仿佛终于回到文明社会。 伸手一摸,没有摸到任何香皂与香波。 她挂上花洒,在浴室找了一阵。 外间叩门声响起,她应了一声,隔着门听见外面一道门打开,光脚踩在地板的脚步声很轻,走进来,将什么东西轻轻放在门口地上,又走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她开门,拾起地上放着的鲨鱼头的军用皂盒与一盒黄色箭牌洗发膏。 洗完澡,用了点时间拧头发上的水,换上棉质衬衫。套上沙滩裤,还没走出浴室,裤子就滑到了小腿。 她重新拉上,和衬衫一起绑了个结。 推开门,西泽看起来也洗过澡,还没来及穿上上衣。背对她,随着他试图涂抹创伤膏的动作,赤裸背脊与胳膊小幅隆起一些肌肉轮廓。 蝴蝶骨与腰际青紫淤血,在明黄灯光里,光滑洁净背脊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反手轻触伤口,喉咙里出一声压抑的,低沉惨痛的闷哼。 淮真突然想起,洪凉生是个练家子。他今天硬挨了他好几下,外带打手的几棍子,伤的应该不轻,不知怎么忍到现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伦巴德大街1923年就改成弯道了,其实更想写vermont街,但是实在太远了。 第19章 九曲花街3 淮真立在起居室中间,问,“有冰箱吗?” “厨房橱柜里应该已经事先冰镇了啤酒。”以为她仍还惦记着喝酒,打趣道:“喝完啤酒,是不是要再接着来支烟?” 淮真默默走过去,拉开青绿色矮脚橱柜内置着m3冰箱。果不其然,里头塞满桶装brochzech与玻璃瓶装皮尔森,清一色捷克啤酒。 淮真一手取了一瓶。合上柜门,冰凉瓶身立刻见了雾。 回到起居室,西泽正盘坐沙发艰难的涂抹药膏。 她轻声询问,“我来吧?” 西泽动作顿下,回过头来一些,没应声,也没拒绝。 淮真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药膏,在灯光里核对瓶身说明,只辨认出“消肿”“止痛”字样。 她曲腿,在他身后沙发空位跪坐下来,将药膏放在身侧,问,“怕凉么?” 紧接着用冰凉瓶身在他胳膊后侧轻轻挨了一下,“像这样。”又解释道,“无皮外伤的跌打伤,最好先冰敷。” 他转过头,再没动静。大概累极,也不太想多说话,由着她去了。 两处大面积淤青,一处靠近左侧肩膀,一处位于右侧腰际。 啤酒瓶一左一右贴上去,“太冷了就告诉我。” 他盘坐沙发上,脊背微微弓起,肌肉与淤青异常鲜明。 沉默半晌,笑着问,“从哪里学的?” “自己学的。”她说。 她很小年纪就只身生活在异国,搬家、扛重物,种种累活都得自己完成。常有磕磕绊绊。久而久之,小伤小痛的应急处理也都略懂一些。 “英文跟德文也是?” 她低头想了下,说,“学校学的。” “你念过书。” “嗯。” “那为什么还会被卖到这里?” 淮真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接着问,“父母,亲人呢?” “不在了。” “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她没撒谎。在那个世界,离开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的也是她。 他嗯了一声,缓缓说,“你可以在天使岛就说出这一切。” “我知道海关有他们的人。”顿了顿,想起三等舱中姜素的话,又说,“联邦警察当中也有。但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话音一落,淮真觉察到他身体微微起伏了一下,像尘埃落定的松懈,又像举重若轻的叹息。 “你也不想被遣送回去,是吗?你想留在旧金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