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冷水。就算是他抱着一匣子的金银珠宝,也没人敢接。 “二叔家,就只能再出一个儿子了?”杜三娘脸孔煞白,这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根本就不会管小老百姓的死活。 陆湛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三娘,如果……如果我被征召去打仗,你会怎么样?” “会伤心,会害怕,会担心……我也不知道如果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会过成什么样?我不怕等,可我害怕我等来的我承受不起。”杜三娘揉了揉眼睛,“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你明知道我害怕,你还这样说。” 陆湛放下碗,“我就是随口说说。” —— 陆湛这里还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该怎么和三娘开口,那头又传来陆志福要替儿子出征一事儿,惊得陆湛脑子一片空白,急急跑去衙门。 陆志福的年纪,虽然按岁数也够得上,但到底陆志福已不在年轻,身板也不壮实,真要去战场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氏哭个不停,当家的昨儿夜里才跟她说起这事儿,这让白氏怎么接受得了,可是要在老三和老四之间选一个,也好比是割她的肉。三郎和四郎听见爹要代替二哥去,两人都纷纷表示他们愿意代替二哥去,坚决不同意陆志福犯险,全被陆志福骂了一顿。 陆志福已经看淡了生死,反正他这把岁数了,身体也不好,活着也是个废物,可老三和老师还这么小,他又怎么忍心把自己儿子送去战场。老大是没有办法,老二又疯了,若在失去一个儿子,真出了点什么事儿,老妻哪儿还能扛得住。还不如他去了,还能保下自己两个儿子,即便他和老大真的出了意外,他陆志福好歹还有两个儿子,陆家也不会断了香火。 道理白氏都明白,陆志福昨夜里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可明白是一回事儿,心里却不能接受。今日他吃过早饭就说出去走走,白氏就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一下子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她这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两个儿子一个要去战场,一个疯了,现在连男人都要离她而去,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活头? 陆志福一路上倒是淡定,相比家人的伤心难过,他反而还安慰着,好像这要走的人不是他一样。衙门里的人听明白陆志福的来意,上下看了对方一眼,又问了对方生辰,只是这人身形瘦小,看着身体也不太好,一时倒是心生怜爱。这陆志福一家子前头儿子在衙门里得了疯病,惹得那位心生不快,若不是卓先生开口,怕是连命都没了。 白氏啼哭道:“你这要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叫我们怎么活。” 陆志福不识得字儿,一直盯着文书,生怕上头不加他的名字,连番追问着。 经办的官员看他一眼,口里说道:“可真是确定了?都商量好了吗?当真确定了,我可就要写上名字了。” 陆志福连忙点头,“确定了,就是我,官爷您看我家老大要去,老二疯了,剩下的两个儿子这不还不到十五,咱家就剩我了。” 你官员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语气也放软了,自打这征兵令一出,别说下头人心惶惶,就是他们这些人也是兢兢战战,唯恐家里人会被牵扯,有儿子的人家,谁不是牟足了劲儿的在那位跟前献殷勤? 白氏见对方已经提起笔,即便她不认识字儿,也晓得这是在写丈夫的名字,她心里难受之极,却又无能为力,心里知道丈夫这么做是想保全两个儿子,可是他年纪不小了,身体又不好,这一去,也不知熬不熬得过去。 张权从衙门里头出来,看着周围的人,张口问道:“前头出什么事儿了?怎哭哭啼啼?” 原是白氏的哭泣声响起来,见到丈夫的名字被登记在案,她再也绷不住,一下子哭了起来。 底 下的人立刻就回禀了他,张权方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挑了挑眉,“我可得过去看看,哭得这般厉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官逼迫呢,本官也是为朝廷分担,为了社稷着想,天子之命,怎能让人糊弄随意糊弄过去?” 张权一来,顿时诸位都紧张得站了起来,张权看了一眼册子,问道:“这谁是陆志福?” “草民便是。”陆志福回道,身体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你?”张权挑剔的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儿子得了疯症,本官让你另找人来顶上,怎么你自个儿顶上了?” 话毕,张权的脸色已是极其难看了,他拔高嗓音,声音尖细,一把将手里头的花名册直接扔在经办文书的官吏脸上,“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陆志福年纪这么大,怕是行军路上都挺不过去,这样的人召来何用?” 那官吏脸色煞白,被骂得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陆志福听了这话,虽说心头也有些害怕,但事关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大着胆子,小声说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自己家中没有年长的孩子,只得他一个。 张权盯着他看了一阵,便笑了起来,这些年,还鲜少有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