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解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许扶清直起身子,顺便坐在一旁,白到近乎透明的瓷肤在幽暗中染上一抹艳色,言辞轻缓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会再出现的。” “好吧。” 就无语, 谢宁这个无神论者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弯腰将谢宁踩在地板上的脚抬起来, 掌心包裹她细瘦的脚踝,轻松地掌握住,指尖似不小心地轻轻蹭过她附近的皮肤。 指头似乎在外踝的那块骨头流连。 很痒很痒,痒到似百爪挠心, 谢宁十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有种他要折断自己的脚的错觉, 无端端地碰那里干什么? “你。” “你的脚真小。”许扶清一点儿也不违和地接过话头, 似随意地抚摸而过。 “……”谢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关注点总是稀奇古怪的。 接着,许扶清在谢宁要缩回脚之前,把她的脚踝再往上一抬,放到床榻上,“你先歇息,那个鬼好像没来找你,也许是我猜错了。” 谢宁算是服了他,大半夜来说神叨叨的话搞她心态,察觉到对方准备要走了,脑子一抽地喊住他。 “许扶清!” 似有似无的松木香又重新地包围过来,谢宁心竟安了安。 确实,相较于山林里的人,答应会护自己半年的许扶清更安全,虽然相处需要花费大量的脑力,但起码能暂时留住一条小命儿。 空气沉默几秒,一道轻笑散于她周围。 许扶清微微低下头,薄唇擦过谢宁的耳垂,说话一张一合间似要含进去一样,却还是保持了一定距离,若即若离最是蛊惑。 叫人心痒不已。 “你叫我许扶清?” 他唇角挂着笑,轻轻地敛下眼皮看她垂在身后的一头青丝,指尖绕了一小截发尾,如瞧见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圈一圈地绕着。 回过神来的谢宁不太好意思地说:“抱歉,叫错了,小夫子。” 许扶清拉开了些距离,正面地注视着她,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缓慢似与情人耳语,眼底却平静无波,毫无一丝属于男女之间的情意。 “谢宁。”他宛若不在意,又看了一遍房间,轻问:“你是不是怕了,怕我口中的鬼会来找你。” 谢宁听得莫名不适,“有点儿。” 他又笑了,掏出一颗糖放进她嘴里,“别怕,吃了糖就不怕了,无论谢宁出什么事,我都会找到你的,放心。” 这话说得怪叫谢宁误会的,她被因糖分泌出来的唾液呛到,咳得小脸微红,心想,大晚上的吃糖,就不怕长蛀牙。 “因为,就算你死了也得回来履行诺言啊。”少年眉眼始终染着淡淡的笑。 谢宁无言以对。 许扶清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再将她摁回床,盖上一张薄薄的被子,像哄小孩子一样,“我要走了,你睡吧。” 真遗憾,猜错了。 那鬼根本没来找谢宁。 他要到别处找找。 * 山林寂静幽深,黑沉沉的乌云遮了仅有的星月余光,朦胧的暗色下,一名身穿净白素裙的女子安静地坐在铜镜前,细细地打扮着。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雷声轰鸣。 她却像听不见一样,拿着檀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梳了好一会儿,瘦到貌似只剩下一把骨头和一层皮的手覆上铜镜。 铜镜里面倒映出一张极其好看、说国色天香也不为过的人脸,但由于身子消瘦过头,漂亮的皮囊如被缝上去般不贴合。 几秒后,女子转身慢走过去,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 瘦削的手指颤抖着隔空地抚过谢宁的额头、鼻子、嘴巴。 她弯腰凑过去,眼睛瞪得很大,声音却很轻地在谢宁耳边说:“乖女儿,娘亲找到你了,你还是那么好看呢,跟你爹一样。” 谢宁眼皮轻轻地抖动着,但像是被鬼.压.床一样,压根掀不开眼儿,双手不安地揪紧身下的被褥,唇瓣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一声又一声的乖女儿涌进她的耳朵,在深夜显得无比阴森。 “乖女儿啊。” 女子忽然掰开谢宁的嘴巴,把一颗带着异味的糖塞进去,“吃糖,吃完糖就不怕了,不能乱跑的,娘亲会担心的。” * 谢宁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副棺材里,双手双脚被紧紧地绑住,嘴巴也塞了一块散着淡淡花香的布子,眼睛上的红色发带还在。 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自己正躺在一副棺材里,却能闻到浓重的香火味道,还有一丝丝血的腥味。 意识到这个,一股凉意穿透谢宁身体,冷汗瞬间像不要钱地飙出来。 倒霉透顶了。 这是哪儿?昨晚许扶清走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