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收回马鞭,那点微弱的日光便也悉数消失在车壁上。 他语气越发温和,极为纵容:“这话可不许在爹面前说。” 温月明手指搭在窗沿上,细长白皙的手指调皮地勾着青色纱帘,再宛若逗弄一般,带着漫不经心地随意,布帘晃动间,隐隐能看到一截青色的衣袖。 “不过是再骂我一次罢了。”她笑说着,不甚在意,“我自小就被……” 带着薄茧的手抓着她调皮的指尖,微微用力,也顺带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话。 “你自小就皮,没个人压着,你怕是能翻了天。” 温爱握着妹妹细白的手指,声音温柔似水。 他手掌宽大温热,在冬日寒冰中足以慰藉冰冷的指尖。 温家似乎天生亲缘单薄。 他的父亲温赴,自小父母双亡,靠父亲故友拉扯长大,不曾享过父母怜爱。 他的妹妹温月明更是和父亲话不投机,父女关系僵硬。 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内是无声的沉默。 “下车吧。” 温月明抽回手指,面不改色地下了马车。 “哥,太子……”温月明跨进大门时,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身后的温爱立马警惕地打断她的话。 “你要做什么?” “我不会多说的。” “你别问我!” 温月明不得不讪讪地闭上嘴。 ——她哥,实属有些贞洁烈女的性子。 温爱跟这妹妹身后踏入家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又开始继续唠叨。 “爹今日好不容易在家,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不不,不敢当不敢当,你便看在今日是娘生辰的面子上,万万不能再吵起来了。” “上个月在宫内祈福,连着两个月不曾出宫,娘一直在念呢,还为你做了一件大氅,我和爹爹都不曾有这个待遇。” 温爱长相颇为斯文俊秀,对外也一向是冷冷淡淡,矜持有礼的郎君模样,可谁也不曾下,他私下却是操心唠叨的性子。 尤其是一遇到温月明便老妈子化身,恨不得把嘴巴挂在她耳边。 “院子昨日就让人打扫好了,爹昨日新收了一本画册,你若是碰到了便多夸夸,你一向嘴甜,别总气他了。” 温月明没打听到消息,又被他念的头疼,不胜其扰,眉头越皱越紧,脚步越走越快,恨不得把身后的人甩开。 “哎,女子行走当仪态盈万方才是,婀娜娉婷,你这样走得太快了,有损淑女之姿,有些不像话,快慢些走,小心台阶,别摔着了。” 他也下意识加快脚步紧跟其后,嘴里不停地规劝着。 “张叔。”温月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尖地看到花园里走出的二管家,连忙出声喊道。 张叔远远见了娘子和郎君,快步走来,笑说着:“夫人已经在妙菡轩等着大郎君和二娘子了。” 温爱见来了人,到嘴边的话悻悻地咽了回去,故作镇定地背着手点头说道:“知道了,爹在哪?” 张叔笑说着:“刚带着客人去了书房。” 一侧的温月明随口问道:“那客人你可认识?” 张叔摇头:“没见过,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年级大的穿着灰衣服,小的穿着玄色衣服,看料子不像京都人。” 温月明摸了摸下巴,目光自心虚的温爱脸上扫过,意味深长说道,“啊,原来是个熟人。” 温爱连连摆手:“不过是普通客人,胡说什么,快跟我一起去见娘,中午还要一同用膳呢。” 一侧的张叔眉心一皱,犹豫说道:“郎君亲自去侧门接人,后说今日不再见人,中午要和客人一起用膳。”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头更是低到胸口的位置。 温爱脸上的笑顿时僵硬。 温月明脸上倒是没有丝毫凝重之色,反而笑脸盈盈地打这岔,开玩笑道:“那多麻烦,不如请客人一起来啊,我还想见见我那便宜儿子。” 她一笑起来,眼尾那簇尾睫便弯了下来温柔地落下阴影,一扫眉宇间的疏离冷淡之色,瞬间灿若春华,皎若秋月。 虽然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太好听,可神色怎么看都令人心疼。 温爱又是替她委屈,又恨不得把她的嘴缝起来。 ——论起气人,温月明这张嘴当真是翘楚。 “张叔,你先去爹的书房外伺候,妙菡轩二楼也能看到书房,此事快到用膳的时候再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