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岑崤对他好的时候他也记得。 他第一次察觉到岑崤对他有感情,是有次简复从国外带回来一箱叫‘杜古’的果子。 简复是拿给岑崤尝鲜的,岑崤直接交代家里打扫的阿姨搬回去。 黎容看这果子外表长的其貌不扬,也没当回事,以为是阿姨从老家带来的特产。 他随手剥了一个,土黄色的外皮里面像荔枝肉,晶莹剔透,甜中微酸,还很好吃。 那天他大约午餐吃得少,就一口气吃了七八个。 阿姨见他难得有喜欢的东西,喜气洋洋的跟岑崤汇报,问还有没有,最好再拿回来点。 岑崤差人在a市的水果店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想吃只能等外地邮寄。 于是家里那箱‘杜古’,岑崤一个也没碰。 黎容当乡下特产稀里糊涂吃完了,等没有了一问阿姨,才知道是简复从国外直接带的成熟果子。 哪怕当时他们有认识的人脉,但办理手续也是相当繁复,需要还人情的。 岑崤从没跟他说过。 车开到红灯前,岑崤停了车。 黎容回神,眼神从岑崤的脖颈上移开:“我不冷了,你把空调关了吧。” 他刚想抽回手,岑崤却松开方向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岑崤眸色深沉,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黎容:“我倒是更热了。” 黎容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抬眸和岑崤对视,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有多热?” 岑崤的羽绒衣对他来说过长,所以岑崤一抓他的手腕,两人的手都被袖子罩住了大半。 这种隐藏在不为人知的空间里的触碰,暧昧又微妙。 黎容倒是很久,没跟岑崤有过亲密行为了。 他很快放松了手腕的力道,任由岑崤攥着,眼底氤氲着毫不掩饰的‘招惹’。 窗户上挂着的水珠在日光照耀下粼粼闪烁,气氛也烘托的刚刚好。 滴滴—— 后面车的喇叭聒噪的响了起来。 岑崤的动作一顿,才看到路口已经变灯,后面等的不耐烦,接二连三的催他。 黎容轻咳一声,眼中含笑,扭开了头。 岑崤只好松开他的手,面色不悦的发动车,一脚油门冲过了路口。 空调被黎容关掉,车内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黎容看着面前高低起伏的路面,认真道:“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嗯?”岑崤应他一声,转头将车开进了更繁华的路段。 黎容眉头微蹙,舌尖轻扫了一下嘴唇,缓缓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在葬礼上,我觉得李白守不知道筷曰鱼州的事。” 岑崤暼了他一眼,问:“怎么看出来的?” 黎容喃喃道:“我今天在他面前提到鱼州,李白守给我的反应,好像他并不了解。我很早就知道他嫉妒我爸爸,一直想要在学术成就上超越我爸,他这人小肚鸡肠,心胸狭隘,天赋有限,又爱走邪门歪道。但他不善于隐藏情绪,他的喜恶都十分外放,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我曾经跟他说手稿的事,他明显心虚,表情僵硬,笑的也不自然,而且生怕我察觉什么,找了理由就逃了。但这次,李白守却理直气壮,提起捐款眼神也没有躲闪一下。” 所以很奇怪,原本他们已经笃定,媒体账号的很多谣言是李白守源于嫉妒搞出来的,但有没有可能,李白守真的和这事儿没有关系呢? 李白守虽然坏,但他唯一追求的就是事业上超越黎清立,在黎清立已经去世的情况下,他还有必要继续抹黑黎清立吗? 或者是刘檀芝为了帮丈夫,私下背着李白守做的? 这也很牵强,因为李白守在黎清立顾浓出事后,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割席,甚至还跑到葬礼上,张口闭口的叫老黎,虽说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前来炫耀,但未免太过张扬。 刘檀芝自己做了那些事,总该提醒李白守避嫌,省得被人查过来。 岑崤却问:“李白守找你聊过手稿的事,什么时候?” 黎容瞬间清醒,眼睛不自然的快速眨了两下。 他忘了,岑崤不知道这件事。 他如果告诉岑崤,让蓝枢盯着调查组是因为李白守来要过手稿,那等论文发表出来,岑崤一定能怀疑到他身上。 一个高中生是肯定写不出那样的论文的,他势必要解释自己重生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麻烦,上一世的任何一件事拉到现在讨论,都将是一团乱麻。 以前他不必忌惮,是因为他对岑崤只有纯粹的利用,又或者利用的心态大于一切,至于岑崤会怎样,他根本不关心。 但现在……岑崤和上一世有些不同,他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