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阳台,两人都还在,不过离得稍远一些。都不说话,一个看錶,一个看看錶的人。 我咳一声,两人都看了来。我和跟着一起来的一位小姐说:「是这位女士要的车子,麻烦你带她下楼。」 「好的。」那位小姐笑道,向钟文琪示意:「请跟我来。」 钟文琪一眼也不看那许程诚,亦不看我,逕自随着走开了。我微沉口气,两手插进裤袋里,也要走开。 阳台上的许程诚开口:「等等。」 我停一停,回过身看他,才发现他似乎和我差不多高。他的样子,并不太像父亲,不过也可能是我一时看得差了。那眉目是有那么一些形似。 他在讲:「你知道我是谁吧?」 我仍旧不开口。他皱着眉,一步走近,向我盯着看。我并不躲避,他彷彿忿忿,可什么也不说,越过我走向屋里头。 我望了一眼,反而再走进阳台。一边有个人这时看来,大概以为刚才我们三人有什么感情纠纷。其实也是,可不是那一种。 对方把才点火的雪茄递给我,拍一拍我的肩,往里面进去了。我怔了一怔,兀自一笑,将雪茄凑近嘴边抽。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 我看一看,愣了一下才接起。报了位置,过一下子,即见到赵宽宜过来了。我笑道:「不是不能够来吗?」 陈立人当然邀请了赵宽宜,不过赵宽宜在今天有另一场饭局,况且,这样单纯饮酒作乐的场合,他不见得喜欢来。 赵宽宜淡道:「总要来露一露面。」 我不由得微笑,总是这样子,一见到他,心里烦乱的情绪突然地一下就抚平了。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做。 五十四 周围没有别的人了,我把雪茄递向赵宽宜,笑问:「抽不抽?」 赵宽宜并不说好或不好,逕自把脸凑近,借着我的手,抽上一口。我怔怔地望他低垂的眼睫。我的心当然在跳,但太快了。其实发生只有一下子,他抬眼看来,往后退,背靠在栏杆上,轻烟徐吐。 他在说:「味道像是panalito。」 我微笑,和他并肩而站,一面答:「是吧。」 突然屋里在唱歌的换成一个沙哑的声线,我们都不由得注意。穿着绿色晚装的始终在一线的中年女歌手唱得自信轻快,她唱着一首英文流行歌……i'mtryin'sohardnottogetcaughtupnow,butyou'rejustsocool。 这时,陈立人跟女友lily被拱着站到场中央。女歌手对他们微笑,往下唱着。我静听着那一字一句,心在振动,是不由得要,如此轻易。 她唱:causeidon'tknowhowitgetsbetterthanthis,youtakemyhandanddragmeheadfirst。andidon'tknowwhy,butwithyoui'ddanceinastorminmybestdress,fearless。 fearless。无所畏惧。 爱一个人,是应无所畏惧。我当然能够——怎么不能够?那现在的所有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早先和王子洋的谈话在脑海中来来回回,我不觉向着赵宽宜看。 赵宽宜似不察觉。阳台上未开照明,对比里头的灯光强烈,大束的光线照进来,打在他的半边脸上,映出那一半的眼眉鼻子,和闔住的半片唇。我有些恍恍惚惚,可知道他所给出的都是全部了。 他始终不对我看。可肩靠着肩,连同这一侧的手指也触碰在了一起。 歌声停了,可音乐还不停,是奏起生日歌,女歌手领着一眾宾客唱起来。 屋里的灯光配合地暗下来。放着蛋糕的台子被缓缓推出,圆而大的蛋糕上插了满满的螺旋蜡烛;数不清的火光摇曳,映在陈立人和lily带笑的脸上。 唱完了歌,大家鼓吹寿星许愿。lily娇笑着,闭上眼彷彿诚心地默许着。在她张开眼时,陈立人已抱来一大束玫瑰。是演了一场求婚戏码——献花,单膝下跪,奉上一颗不知道几克拉的闪亮鑽戒。 事前,我可不知道,实在意外。因不预料他们能到结婚的一步。我笑着向赵宽宜讲:「你正好赶上见证这歷史性的一幕。」 赵宽宜睇来,要笑不笑,彷彿以为夸张。他是因为不知道他们之间恋爱的波折。他们这几年跌跌绊绊,歷经分合,才成今日的和美。他们两人已经抱在一起亲吻。一起将蛋糕上的蜡烛吹灭。 我一面望着,一面对赵宽宜讲改天一定跟他说说这一段故事。 生日会的气氛在这里到达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