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真感到了疲困,一大清早即出门,是有些撑不住。 躺一会儿就好,我想,又闭一闭眼。 等我张开眼时,房内已不再明亮。也不完全暗,彷彿晕开的溟濛的光掖满四处,凉风在那徐吹。我的面正朝着窗口,望见那暗蓝夜空,心里还迷迷糊糊,好一下才想起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捂一把脸,坐起来,一件外衣从身上往下滑去。 是我的。可本来该掛在了椅背。我往门口看,门已闔上。我看一看时间,已要八点鐘。 我赶紧起来,整理好穿着。开门出去到楼下时,隐约听到谈话声。我循声去。走廊后有餐厅,marina就在那,站一张桌子前讲个不停。威廉先生则背对我这一面。狗伏在他脚边。他时不时好似附和地点头。marina当在对他说话。 而赵宽宜坐在另一面,他似要起身,头一抬,朝我望来。 他一顿,出声:「过来吧。」 marina声音这才停了,对我看来。和她对坐的威廉先生亦回身。两人都对我笑了一笑。 marina笑道:「可刚好,正要喊你来的,差不多吃饭了。」 我可很不好意思,走进去,开口:「抱歉,我竟然睡着了。」 marina笑了笑,「没什么,kuan说你一大早出门,那一定很累的,就怕你睡不好。来吧,快来这里坐,先喝一点东西。」 我便到赵宽宜旁边的空位坐下。 桌子上已搁了酒,和搭配起士的咸饼乾。食物按照次序地上桌。法国人吃饭是一道道上来的,也一向慢,就算在自己家里,仍不急不徐。又爱说话,好像吃饭是为了要间聊的,要问一下家常,讲一讲亲友的间事。全是必须。 marina性格开朗,她当不会少过话题。威廉先生显得话少,可不算沉默,时时招呼我吃这个,试试那个,又注意提醒marina吃饭。 比起这两人,我跟赵宽宜实在说得少。 marina法文说得很快,偶尔我听得不及,好在有赵宽宜,他有时解释给我听,有时则帮我回答了。 后面还要喝茶。我在那时将买的礼物送给marina。她很高兴,抱住我亲了又亲,简直要招架不住。 等吃完了茶已经很晚。威廉先生和marina明天要先前往saint-ambroix,我本打算帮忙收拾散后,marina却不愿意了,她执意我和赵宽宜上楼去休息。 我只好对他们道晚安。当然又好一阵亲吻才算结束。我跟赵宽宜上楼,忍不住针对这个bisous说了一点想法。 「我一直也弄不清楚该亲几下才对。」我说。 赵宽宜一面点菸,彷彿想了想说:「反正对marina亲多一点是不会有错。」 我忍不住笑了。到房门前,我忽起念头,拉住他说晚安,佯作苦恼道:「倒不知和你该亲几下?」 赵宽宜挑了一下眉。他抽一口菸,把烟吐在我脸上。带着香草或者蜂蜜的烟雾繚绕在我和他之间。 他靠近过来,我不觉屏息。他的唇在我脸颊碰了一下。我怔怔地望着他,心里还在突突地跳。 他说:「晚安,祝好梦。」 四十二 隔天就是婚礼。一大清早,威廉先生家族中的几位亲友,以及marina那边的两个亲属先到这里帮忙,将包装好的要分发给宾客的小糖果和礼物,放到礼物篮里。他们一面忙,一面聊个不停。可不争吵,每个人都神情欢欣。 看他们在那忙,我感到很不过意,但marina有坚持,只要我当宾客。可也走不开身,我被拉住聊话。来的亲友都是有年纪的,年轻的一辈则在新人那里帮忙。他们什么都和我谈,包括他们自己的事,却不来问我的方面。也不冷淡,可亲切。法国人向来是很知道怎么客套又不失热情。 可他们对赵宽宜不来打招呼似乎不以为奇怪。 我在那时候也还不能跟赵宽宜说到话。只在下楼时,从窗口看见他在花园。外头有凉意,他只单穿了一件深色的针织上衣,一手插放在裤袋,稍长的头发未梳得仔细,松软的覆在额际,在那被风吹了开。他似乎喊了什么。我看到那隻黄金猎犬即刻从玫瑰花丛里绕回来。 我本要走出去找他,不想被能算他的亲友之一望见,一时走不得,便没有过去。后来我能到外头时,便没有见到他了。 当然也不见狗。 在十一点鐘时,负责晚宴的人上门来。白色帐篷在后面的果园里张扬起来,晴光晒在那一大一小的尖顶上,彷彿一颗亮丽的星。 房子外正要忙起来了,房子里的人们则收拾妥当,一群人各自驱车前往saint-ambroix。新人要在那里的市政厅先登记,晚上便会一起回来rivières办晚宴。新人一家跟威廉先生夫妇都不是教徒,便免去了教堂仪式。 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