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宜发动车子,对我讲:「我也说过要补给。」 我无奈何,只有接受了。 车子开上道路,我拿出袋子里的匣子,打开来看,里面躺着一隻深蓝皮革的皮夹。我一笑。 「怎么想到送我皮夹?」 我现在的皮夹是montblanc,已用多年,是我二十岁生日母亲送的,她说,成年了要用好一点。 对皮夹,我没什么要求,有一个堪用的便好,但近来发现皮革磨损得厉害,才打算要换。 偏正好,赵宽宜送来一个。 此刻,赵宽宜开着车,答我:「正好有合适的。」 我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收起皮夹和他道谢。赵宽宜分心瞥来,只淡淡的回一句不客气。 车内安静下来。 比起昨日,心情可真谓跌宕起伏,本来我和赵宽宜说开了,应该再无忐忑,但又因一个衝动,再导致如今局面。 「听歌如何?」我问。 「随便。」 我正要按开音响,听赵宽宜平淡语气,驀地一停。 「算了。」 我说,匆匆别开脸,不去看赵宽宜有何神情。 一如以往,心中挣扎的只有我。 我一面想对赵宽宜问究竟,一面又希望他忘了——或许没忘,但顾全我们之间的情谊,佯作没事。 假若这样,也好不是? 我心情反覆,发现车子已来到復兴南路段。再往前开一小段,便要到我家所在的社区大楼。 赵宽宜忽问:「你饿不饿?」 我怔了一下,「还好,不怎么觉得。」 赵宽宜默然,但车子却放慢速度,转瞬开入右侧的巷子里,这里是住家,而且是单行道。 我愣住,车子已经停在其中一户的墙下。 「你怎么…」 赵宽宜看来,打断我,「程景诚,我已仔细想过。」 我再一愣,才牵嘴角:「想什么?」 「你说的事。你没忘,我也没忘。」赵宽宜淡道。 我闭口,不觉别开眼,心如擂鼓。 赵宽宜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我必须说,我从未将你看作一个对象,但对你,是喜欢的,在所有的朋友里,你最不一样,假如今天是别人来和我说那些话,我一定不能这么犹豫。」 我苦笑在心,定了定神,看向他,开口:「其实你也不用犹豫,我…」 「能让我犹豫的人,没有很多。」赵宽宜未让我说下去,只继续:「我确实是不抗拒和同性有点关係,但我从未接受,是因为和同性谈情,一直不在我考虑的范围,那不是我该走的路,也不合适。」 我默然,却可以理解,这个社会对同性恋仍然苛刻,即使我可以不管周身一切,但赵宽宜如何能不顾。 若当年他愿意一直放纵,不会有如今。 我便道:「我都懂的,不说你,我也有考虑,你就当我是醉了,所以胡言乱语——」 赵宽宜听着,看来,眼中似有深意。 我驀地一顿,便闭口,半句都说不出来。 赵宽宜亦静下,一会儿声音低低的说:「我们认识很久,我以前如何,也未瞒你,你都看出来不是?而我再怎么,都不会考虑和同性,只走得这一条所谓成功的路,还是最简单的一条,但是,不表示是正确的路,人生里没有正确和不正确,不过是个选择。」 「可是——」他看着我,「你让我犹豫。所以,我忍不住就考虑,假如要和一个男人谈,你确实是合适。」 我胸中五味杂陈,一时恍惚又一时酸惻。我道出事实:「可是你对我,却不是我对你的那样。」 赵宽宜神情平静。 「我不否认。」他说:「但你知道,我不会再有考虑任一个同性的情况,只有你,你想得话,我就和你试,和你谈。」 我感觉亦悲亦喜,低声:「我怎么不想?」 赵宽宜默然看我。 「但是我…」 赵宽宜驀地打断:「程景诚,你敢讨,却不敢要吗?」 我一顿,忽然就满面狼狈,心中彷彿破开一个口子,空荡荡的,再想不了许多——我不敢吗?我不想要吗? 我咬咬牙,再难忍的瞪了赵宽宜,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就往前凑向他的唇。这个吻,毫无温存,连触碰都不是,我收不住力道,几乎是撞上去。 赵宽宜皱起眉,我亦是,但不禁笑了。 「好,就试试吧。」我说。 假若到头仍只有梦一场,也好过从未拥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