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紧咬牙关,将头埋在地上一动不动,恨不得徐乐最好一槊刺下来结果了自己才好。可是徐乐并没有如他的愿,反倒是大声说道:“侯君集,你认输不认输?”声如雷鸣,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根本就不是问询,而是刻意折辱!侯君集宁可死也不愿意说出认输二字,反正情形就在这里,难道自己不说他就不会看?可是徐乐却不肯放过他,依旧大声道:“认输不认输?若是不认输,上马再来较量!” 侯君集身子动了动,他想要借着话头起身再来拼杀,但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侯家的吐纳心法再次帮了他,让侯君集没有在恼羞成怒之下,做出这等糊涂事。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虽然不清楚徐乐到底练就了何等绝技,但是侯君集可以确定一点,自己就算再打十次,也不是徐乐的对手。他让自己上马再战根本不是什么好心,而是想多把自己打下来几次,让自己彻底颜面扫地。 “侯某……认输了!”眼见徐乐不厌其烦地发问,每问一次就像是一记响亮耳光落在自己脸上,侯君集终于扯开喉咙,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堂堂大将直言认输,这份耻辱何比武落败,被人轻松扯落马下相比,也说不上哪个更丢人。徐乐望着侯君集脸上泛起一丝冷笑:侯君集的武艺不算差劲,虽然不敌自己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但是他想必是自幼在家习武,不曾真的上过战阵,缺乏战阵经验。其家族又和自家不同,在朝堂的时间过长,即便是将门,也难免沾染了那些门阀名门的风气,对于子弟栽培缺少武将应有的狠辣。是以侯君集的武艺虽然不弱,但是华而不实。慢说和自己较量,就是和苑君玮相比也有所不及。比武或许能胜,如果分生死则必死无疑。自己经过南商关一战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胜他自然轻松。在晋阳军中对玄甲骑怀有敌意的绝不止一个侯君集,一个个打过去未免太耽误时间。弹打出头条鸟,自己今天将侯君集这个挑头之人好生教训一番,那些人才不敢再跳出来挑衅。是以不管侯君集如何可怜,自己都不能手下留情,必须把他的面皮一剥到底,吓住那些藏在案中的鼠辈。见侯君集被迫认输,徐乐一阵哈哈大笑,将马槊从侯君集后颈离开:“我方才就说了,军中比武乃是寻常事。咱们都是武人,想要结交自然是以武会友。有道是相打无好手,徐某出手似乎重了些。侯将军可曾摔伤?是否需要找郎中调治?“徐乐每说一句,侯君集都觉得像是被鞭子狠命抽了一记,脸上一红一白。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连忙双手撑地拼命站起,叉手一礼:“乐郎君的本领某家见识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侯君集转身来到坐骑之前就待上马,李嫣忽然道:“且慢!”三两步走到侯君集面前,指着他身上铠甲道:“侯将军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侯君集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甲胄所值如何姑且不论,单是从侯家传家宝物方面,他便舍不得送人。可是李嫣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分明是在质问,自己是不是要言而无信。再看徐乐那边一语不发,虽然没有催逼,但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是一种警告。若是自己真的毁约,用不了多久,侯家子食言而肥的传言必会于军中散播开来,今后就没法再出去见人了。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人木在那里足足半晌,侯君集忽然一咬牙,朝徐乐道:“侯某认赌服输,这件甲胄是乐郎君的!来人啊!”一声令下,两名亲兵连忙跑过来伺候着侯君集脱去身上甲胄,侯君集又伸手解下兜鍪,将盔甲合在一处,刚要向徐乐面前走李嫣已经抢先接过。这套甲胄分量颇为沉重,压得李嫣身形微微向下一弯,腰肢略略下弯一溜小跑来到徐乐马前,想要把铠甲举起来又有些吃力,只好对徐乐说道:“你的甲胄不是坏了么?且先用这套将就着。”步离在韩大娘身旁皱起了眉头,虽然她知道乐郎君需要一副甲胄,也知道这副甲胄不错。尤其是从姓侯的身上剥下来,穿着就更让人欢喜。可是为什么是这个讨厌的李家九娘送过来?这套甲胄上已经有了李九娘的味道,乐郎君如果穿着它,自己今后绝不会再坐在他身后。光是闻那个味道,就让自己恶心。 徐乐并没有伸手接甲胄,而是朝身后韩约喊道:“韩约!”韩约连忙来到徐乐身边,徐乐吩咐道:“你手中大盾本可自保,可是临阵之时为了遮护我,往往把自己露在外面。有了这套甲胄护体,今后就能多一层保障,你且穿戴上试试看。” 李嫣没想到徐乐把甲胄送给韩约,急道:“这甲胄可是……” 徐乐打断她的话:“我的甲胄乃是阿爷遗物,不管何等名贵的宝甲都无法代替。这身甲胄我看韩约穿戴更为适合,送与他了!小六,伺候你大兄着甲!”侯君集这身札甲分量不轻,本是马上斗将的穿戴。但是韩约生就神力,穿上这身甲胄行动也没受太多影响。他本来就有大盾护身小盾伤人,如今再多了这身铠甲,就更是如虎添翼,若是再遇到恶虎口那等战阵,便不至于受这么重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