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那日靖安侯爷将簪子的碎块踩在脚下,他像狗一样爬过去,请求他抬脚,却被他大骂没出息,狠狠抽打。 他以为他的尊严在那一日已是尽失,但没想到今日她的一声谢谢,让他更是愧疚难当。 他怎么承受得起啊。 他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眼泪簌簌落下,血腥味自下而上翻腾,“扑”一口血喷溅在姜如倾的前襟。 “对不起,”他的手想替她抹去,但自己的指尖上也沾满了血迹,他唯有一个劲地道歉,“姜如倾,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姜如倾愣了愣,以往他都是叫她舟公子。 “不要紧,”她摆了摆手,“你不肯见你表姐,那就见见顾景吧,让他送你最后一程。” 这次没有将工部侍郎顾景推出来,也没有再替自己辩护,将西渠工图一事全揽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派人去偷窃的,和顾景无关,可能心底还是将顾景当成了唯一的朋友吧。 白束抬眸一愣,霎时明白了她的用意,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交给了她。 姜如倾接过展开,眸子不断变大,竟是一份状告靖安侯爷的血书! 白束喘咳道:“这是我昨晚写的,你交给裴文箫。里面都是靖安侯那老贼这么多年来的罪证,你们要让小王爷上位后扳倒靖安侯,阿姐定要出来作证,到时候阿姐也会受连罪。” “阿姐前小半生过得太苦,我也是个将死之人,这一生也就为她做这一件事了。” 姜如倾在灯下粗看了眼,这血书上只字未提俊书,隐去了俊书在大齐寻找小王爷的踪迹,而是有了实证,靖安侯爷在城区郊外的私苑里竟养了个私兵场!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小王爷的那把玉扇,靖安侯在时机成熟时也会造反! 白束吃力地说道:“他还不知阿姐回来了,但知道小王爷在晋阳城,他最近在全城搜索,你们要小心。” 姜如倾郑重地点了点头:“你可知白涟已成了魏帝的枕边人?” 白束苦笑:“能猜到,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恐怕是想借白涟的手杀了那草包皇帝,再用手上的兵和裴文箫抗衡,但现在你们多了一个小王爷,他暂时应还不会动新帝,只是当个傀儡养着。” 姜如倾想起裴文箫之前在温泉客栈有个疑问,为什么白束会突然这么好心。 她现下也有这份好奇,便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帮我们。” 白束望向她,眸色柔和,“因为你。” 姜如倾怔愣。 他看着她的玉颜在月光下腮如桃花,朦朦胧胧,丰肌赛雪,似神女下凡,继续说道:“我死不足惜,但我不想让你死。” 她应当明媚的活着,肆意地大笑,去做想做的事,一如她初见他时,对她的规划侃侃而谈那样,她应当是那样好好活着的。 他怕他死了后,靖安侯对裴文箫下手,她也难遭毒手。 他这份血书,除了有靖安侯养私兵的罪证,还有他戕害百姓,贪赃纳贿的种种证据,足以让他的养父丢命了。 姜如倾紧握血书,“白束,那顿饭之前,我有把你当成朋友的。” 啊,那顿他想拉拢裴文箫的饭局,她当时还在中间替他说话,白束点了点头,这就够了。 姜如倾没有再久留,离开时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对了白束,忘了告诉你那商地叫‘万悦城’。” 她看他的眸光闪了闪,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似又回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他强撑着勉强起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