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露出鱼肚白,天就快亮了,不能再拖下去,迟则生变。 延安北门城楼,守城军士正抱着铁枪,昏昏欲睡。凌晨时分,总是一个人最困乏的时候。一个士兵拄着枪,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突然,他打了一个冷战,瞬间清醒过来。 “听到没?什么声音?”旁边的同伴也醒了过来,紧张的望着前方。城前,是一片开阔地,什么也没有。 被问的士兵,显然是个老兵油子,扔掉铁枪,撅着屁股趴到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听了一阵,霍然起身:“是骑兵!大股的骑兵!” “什么,大股骑兵?党项人打来了?”另一个士兵叫道,语气惊恐,难以置信。 “快看!那边!”有人大声叫道,众士兵寻声望去,只见天地相接之处,突然冒出一面战旗,再定睛看时,地平线上,生生多出一条黑线来。那不是黑线,而是绵延数里之长的军阵。 对方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面战旗上,字号分明,双枪将董平。董平不是南府九虎将之一么?他应该在前线打仗才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对!坏事了!赶紧擂战鼓!”一名士兵扔旧手中的铁枪,爬上鼓架,取过两支鼓锤,狠命擂了起来。城头上,乱成一片,士兵们奔走呼告,手忙脚乱。这事可真奇了,十里之外,就有大军驻防,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第一个奔到延安城下,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董平勒停战马,抬头仰望延安城楼:“本将第一个到达!”大股部队,随后开来,在延安城前,列成阵势。关胜在董平身边停止,微微呼出一口气。 “关将军,可以拆看王爷密信了。”董平急不可待的催促道。 关胜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王钰密信,拆开一看,两员虎将脸上,都是一片惊愕,那信纸上,只有两个字,攻城! “不好!王爷有难!”关胜第一个反应过来,将信纸揉成一团,放声大呼:“将炮阵摆出来!有多少炮拉多少!老子不过了!” 百余门金轮火炮,一字排开,摆在了延安城下,三个龙头炮管,直指延安。士兵们忙忙碌碌,将铁炮弹搬到阵前。 董平见关胜神情大变,心知不妙,将双枪扔给身边小校,翻身下马,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火把:“我来,瞄准城门!一炮轰烂它!” “来人,速去南门给虎贲军报信,不计后果,全力攻城!”关胜大呼。 帅府之前,李吉正猫着腰,伸出一个手指头:“我数到三,一,二,三!” 三字刚刚出口,他突然跳了起来,因为一声巨响,从城外传来。童贯也是不由自主的战栗一下,这声音,好像是…… “枢密相公,这是金轮炮的声音!”有将领听了出来。金轮炮,可不是哪支部队都有装备,除了南府军,就只有镇守幽云的奉宁军有。只因为炮铸成不易,铸成十门,能有一门可用就不错了。南府军开到延安时,两军交流,广毅军的将军亲眼目睹过这金轮炮的威力。 金轮炮?这是南府军的装备! “快听听,声音从哪边传来的!”童贯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回枢相,这炮声是从北边传,不对,南边也有!”刘检那唯一一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他话刚说完,只见一将飞骑而来,马未停住,他就摔倒下来:“报!南府军关胜董平所部,突然攻城!炮群齐轰,弟兄们死伤无数,溃退下来!” 童贯两腿一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李吉与一班将领,都骇得面无人色,竟无一人想到去搀扶于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关胜董平所部,明明在前线作战,连日来都有捷报传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童贯跌坐地下,四顾相望,却无一人回答他。 帅府内,徐宁听到炮声,突然起身,种霸也是喜出望外,失声叫道:“这是金轮炮的声音!难道南门开打了?” “这是北门传来的,关胜董平回来了。”王钰松了一口气,索性一头倒在地上,四仰八叉,躺了下去。 徐宁种霸一听这话,都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两位将军不是在前线作战吗?还说已经围困西夏都城兴庆,破城指日可待?怎么会突然回延安了? 正想要问王钰,却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低着头似乎在盘算什么事情,二将一看,王爷这是怎么了,一惊一诈的? “坏了,坏了,种霸,把炮推到门口!”王钰一拍脑门,甚为自责。 种霸也不问其他,实施神力,大喝一声,愣是将几百斤重的金轮炮,移至白虎堂门口,正对帅府大门。 “徐宁,你与本王点火蒺藜,有多少扔多少!”王钰说话时,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一连搬起五六个,全堆在门口,又取过火把,严阵以待。 帅府外,乱成一片的将领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