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在夜色里,远远看去还真像个学生。 开车来接许辞的不是别人,正是法医中心的主任齐钧。 不再年轻的他花白了头发、脸上也有许多皱纹。 把许辞带进解剖室,齐钧拿来两套白大褂为两人换上,然后扶着眼镜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连我都认不出你……之前那dna是怎么回事?” 许辞:“祁臧比较敏锐吧。” “敏锐归敏锐……”齐钧的语气带了些许疑惑,“他哪儿来的你八年前的头发?” “我也不清楚。可能我当年突然失踪,他觉得奇怪,从我床上、柜子里找了些东西做留存吧。万一找到一具无名尸,他还能有办法比对出我的身份。” 许辞快速解释这么一句,望向了解剖台,迅速切入正题,“今天这么急找我来是做什么的?” 此刻解剖台上放置的正是骨头拼出来的人体,只是缺了一个头。 死者所有的脏器都被摘除,所有的软组织均被从骨头上活生生剥离,骨头能砍断的地方都被砍成了一截一截的,行凶者要么有医学背景,要么有着极其丰富的杀人经验。 齐钧开口道:“案子已经移交省厅,这些东西马上也会运过去,与当年的旧案并案处理。” 听见“省厅”这两个字,许辞立刻皱眉,没在齐钧面前做任何掩饰,他眼里流露出了清晰的厌恶神情。 没能错过他的这个眼神,齐钧叹了一口气。“那天在电话里你就……你该不会还认为省厅的某个领导有问题?那件事发生后,上面专门派了人查。我们的队伍一定是干净的。当年的事情恐怕别有隐情。” 指挥当年行动的三个领导没有问题。 执行任务的四个人中,只有自己活着。那就只能是自己有问题了。 许辞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得有些嘲弄。 “我承认我有过动摇。但你没有那么做的理由。我和刘副厅长现在难道不是站在你这边的?否则,他会让你继续留在清丰集团吗?他会让我带你来这里吗?” 齐钧叹一口气,语气有些语重心长。“我知道遭遇了那样的事,旁人难以体会你的心情……小辞,你口口声声喊我一声‘齐叔’,我就真当你是我的侄儿。我和刘副厅之前对你确实有戒备,也采取过监视行动。但那不是因为我们有多怀疑你。我们只是担心你,怕你走极端。” 沉默片刻,许辞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戴上手套,走到解剖台旁边。 很快他就做出了跟祁臧一样的推断。 ——把尸体处理成这样,主要目的就是避免它上浮被人发现。他们在想方设法隐藏死者的身份。 外面还是三十几度的炎热夏季,解剖室的温度开得极低,许辞脖子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把衣领提了一下,开口道:“不过还是有疑点,那伙人什么生意都在做,暗网上有他们买卖人体器官的平台。按理来说,这些器官他们会留下才对。他们最初把它们切下来的目的应该就在于此。人都杀了,器官不用岂不是浪费? “器官留下了……是不是因为死者有什么传染性疾病,雇主比较介意,以至于他们没法卖出去?” 许辞拿起测量工具一边量着尸体的身长,一边再道:“这次的事情其实不太像他们的风格,一切都太仓促了,包括那个可笑的嫁祸密室…… “再说这尸体,他们要处理,就会处理得干干净净。”手指向一块被福尔马林浸泡的组织,他再道,“可这里有一整块胸肌还并没有被剁碎,等时间到了,其实它也有概率会浮上水面。 “再来,袁小兵不像他们的人,按理他们不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随便交给这样一个冒失冲动没脑子的人处理…… “我判断,他们内部或许出了些问题,才会导致这种失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