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能多偷懒几日是几日吧。 一连数日,江槿月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如今的她对鬼气已经有了极强的感应,只要察觉到一丝黑白无常的气息,她便能立即隐去身形,或是索性逃之夭夭。 这一日刚至黄昏,两个人正坐在院中纳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长里短。沈长明刚打算和她聊聊大婚的诸多事宜,就见昏昏沉沉的她忽而神色一僵,二话不说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眨眼间,庭院中毫无预兆地刮起了一阵阴风,倒是驱散了大半暑热。两道瘦长的身影出现,瞪大了眼睛四下打量起来,宛如在捉贼。 捧着一沓案卷的、一连扑了好几次空的黑白无常:“星君大人,今日主上也不在王府吗?再找不到她,咱们真没法向判官大人交代了。” 一贯善于撒谎的沈长明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面不改色地答道:“嗯,二位大人还是过些时日再来吧。这几日,地府的事还得劳烦判官大人多费心了。” 见状,黑白无常也是拿他们没办法。但凡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江槿月是刻意躲着他们。可他们无论什么时辰来、再怎么注意隐匿气息,于她都是无用的。 思来想去,技不如人的黑白无常只好点头告辞:“是,若星君大人见到主上,还请您多劝劝她吧。大家都为地府效力,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那是自然,二位大人放心即可。”沈长明对他们微微颔首,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怎么看都显得尤为落寞。 确认黑白无常并未使诈、是真的走了后,江槿月才回到他身旁坐下,闷闷不乐地抱怨起来:“真是的,判官大人就知道叫我干活。婚期将近,我现在也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哪有空给他批案卷?” 她自以为说得理直气壮,谁知他听了只哑然失笑地反问道:“哦,是吗?所以你要忙什么?我就从没见你上过心。” 这些时日来,怀王府和江府都为着他们两个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说也是王爷和尚书府大小姐的婚事,哪里能有半点含糊? 可偏偏她本人就是毫不过问,仿佛是打定主意要一切随缘似的,每日不是在和狻猊玩,就是出门闲逛顺便再捉两只漏网之“鬼”回来。 捉鬼这种事本能交给鬼差去办,她却偏偏要亲自动手,可见在她心中,这场婚事大约也没那么重要。 见她半晌没吭声,大约是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沈长明才清了清嗓子,悠悠道:“你自己的婚事,多少也得上心些吧,你就不怕我怠慢了你?到时候平白无故叫人看了笑话。” “这个好说,我又不介意再逃婚一次。”知道他只是在拿她打趣,她也满不在乎地和他开起了玩笑,顿了顿才露出愁容,“不过,确实是有些要紧事得忙。” 无论她和江乘清是如何相看两相厌,她在亲迎前一日总得回江府才是,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倒也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可若要她在出嫁那日挥泪拜别江乘清,还要听他和自己假惺惺地说一堆鬼话,那就不大能忍了。 “江大人那边,你就不必担忧了,我说过不会让你跪他的。”沈长明轻握着她的手,意味深长道,“若非不想让你背负罪臣之女的骂名,如今大牢里也该添个他才是。倒也不急,我自然有收拾他的法子。” 他会如何收拾这作恶多端又惯会趋炎附势的权臣,江槿月倒是不大关心。一来,在处理朝政大事上,他行事向来干脆利落;二来,就算不能以凡间律法收拾了江乘清,也还有地狱那些刑罚呢。 确是不必操之过急,毕竟人终有一死。 安逸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们前往江府那日,毫不意外的是,他们的到来引发了江家上下极为热烈的欢迎。 江乘清带领着下人们亲自出门相迎,见到这多日不见的女儿,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从来没把他放眼里的沈长明就似笑非笑地抢先道:“江大人真是喜气洋洋啊,难不成是能未卜先知,猜到本王给你带了故人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