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去了,新衣也穿上了,客人也进府了,总不能都是令尊令堂一意孤行,至少你默许的。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强逼儿子娶妻,没听过强逼儿子纳侧室的。我这话你认是不认?” 于公、王府长史是从四品上的朝廷官员,比起崔三郎目前六品通事舍人要高得多。于私、长史出身不低,与临月郡主是七拐八拐的亲戚,称得上是长辈。 崔三郎无法反驳,再拱手:“我无话可说。” “那就好。”长史满意地点头,“这日子你若是还想与我们家郡主过下去,就亲自来王府请罪将人迎回。要是觉得这么过下去也行,我们王府也养得起郡主。《六典》有规定,五品的官员才有资格纳正式的媵。而你崔三郎还差一截。即使是传宗接代,那也得四十无子方可纳侧室。” 崔三郎能屈能伸,“某受教了,今后不止告诫自己,也会约束亲人,再不敢做出违背法典律令的事情。” 端王府与崔府的大戏落下帷幕,安图公主的婚事走上日程。 因为姬娴与吴小郎婚后不久就要奔赴西北,所以皇帝令人赶往西北贾州临时修葺一座合乎规制的公主府。因此,安图公主府并不算大选址也不是顶好。 婚礼由礼部主持,地点按照姬羲元的旧例,定在太极宫。温长公主好歹记得自己有个女儿,赶回来参加婚宴,送上一对旧年的玉佩作为贺礼。是她与杨驸马的定情旧物。 当晚,姬娴就将玉佩砸进火盆里。 荣升为驸马的吴小郎疑惑,“为什么要烧玉佩?” 姬娴答:“我想要的时候它是宝物,不想要了就嫌它晦气。” 婚礼前夕,姬羲元在中书省与诸公扯皮数日。从回鹘手中夺来的贾州人丁凋零,为了吸引人口去安家,定下移居的满十五岁的男子分十亩地。姬羲元据理力争改为男子分八亩地,女子分六亩地,无论男女皆在当地屯兵。 顺带的,姬羲元为北境的闵明月争取到了一支女兵。 随着年龄的增长,姬羲元身边的人都在不停的远去。送别姬娴的那一天,姬羲元给远方的姬姝写了一封信,问候安康。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弑父? 天遥地远,姬姝的位置并不固定,信件飘飘荡荡两个月才落在她的手里。等姬羲元收到回信,已是三月后。 发出去的信件落款处是清平十六年,姬姝的回信已是清平十七年。姬姝说,她要寻的人已有眉目,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就能回京。最后祝愿长姊千岁无忧。 今年皇帝又时不时地召见姬羲元跟随听政。 因不含见不得人的内容,姬羲元是在神龙殿读完的书信,放下时窗外飘进两片柳絮,悠悠落在桌案上。姬羲元拈花轻叹:“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竟是还不归。” 两封信走的都是邮驿,经过尚书省兵部,内容瞒不过皇帝。皇帝闻言,与左右的官员笑道:“这是想念在外的姊妹了。” 这事宋五有经验,她有四个同样才学出众的阿姊,时至今日五姊妹独独剩下她一人在世。 她感怀道:“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姊妹长大分离,就像是双生的榕树要分枝,骨肉分离之痛啊。” 宋氏五姊妹立誓终身不嫁,长者为尚宫,其余姊妹多在宫廷为先生,教授后妃帝裔。除开宋尚书,其余人或因病、或因构陷,皆亡故了。 姬羲元回过神来,“宋相五姊妹,才学皆过人。可惜我生的晚些,否则也能受宋先生教诲了。” 熬过漫漫长夜,宋侍郎终于坐上礼部的头一把交椅,成为宋尚书,行走在外也当得起一句宋相了。 每次听见这个称呼,她面上不显,实则心花怒放,“殿下过誉,都是过往的事情了。” 打岔两句,宋尚书继续向皇帝禀告科举诸事。 朝政听得多了也没新鲜事,反反复复的轮回。一年一度的科举,姬羲元甚至懒得将心力用在上头,不然则也不会抽出空查阅书信。 而姬羲元谋划的事,还得继续等。宋五熬到四十岁才坐上尚书的位置,她该幸运些,三十岁之前大概就能见分晓了。 好不容易宋尚书揣着奏疏下去了,换来裴相。裴相不再只是一个尊称,她成为一省之长中书令,进入政事堂,已是实权在握的宰相了。 她报告的东西就稍微能提起姬羲元的兴趣,讲的是镇西军的安国公上书请求告老了。 看来是辅国公彻底地架空了弟弟安国公,成为镇西军实际掌控者。安国公这一封信,要么是心灰意懒真打算回京养老,要么就是争不过半道来的亲阿姊,向朝中求情求助。 依照姬羲元的推测,多半是前者。反正吴小郎带着安图公主去了,辅国公的女儿不通兵事,兜兜转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