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功课很多,但这样学习并不是被迫的,而是他主动的。他的洞察力是种天赋,早从有记忆起,他就知道,自己只是父母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 小到无关紧要。 “这个叫作唐刀。”谢谨难得有空,坐在四面平长方香几跟前,向谢枕书展示他的收藏。 香几上的香炉冒着袅袅细烟,谢枕书端坐着,抬眸看过去。 谢谨脱了西装外套,还系着领带。他握住唐刀,缓缓地拔刀出鞘。刀身寒光澈亮,两面分别映着父子俩相似的眉眼。 谢谨说:“从今天起,每天四点到这里来,我教你怎么使用它。” 待对话结束,谢枕书就退出了房间,管家老霍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不急关门,而是问里面的谢谨:“先生今晚留下来吃饭吗?” 谢谨道:“不了,我有事。” 谢枕书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他接过自己的提盒,慢慢上楼。 老霍跟在他后面,说:“少爷。” 谢枕书道:“嗯。” 老霍说:“你走的太快了哟,老头子跟不上。” 谢枕书便停下来,在原地等他。 老霍虽然已经上了年纪,身板却很硬朗,气质也卓尔不群。他走近,用手帕揩汗,对谢枕书说:“我刚在路上瞧见个好玩的,带回来送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只小企鹅,这玩意该是个玩具古董,看着不怎么精巧。老霍弯下腰,把小企鹅搁在地上,小企鹅歪歪站着,“哒哒哒”地跑起来,直直撞向另一头。 谢枕书把它拎起来,看它底部有小轮。 老霍说:“怎么样,好玩吗?” 谢枕书犹豫须臾,违心道:“……好玩。” 老霍高兴,拍拍他的肩膀,说:“好玩就多笑笑嘛。” 谢枕书嘴角微动,算是笑了。他拎着小企鹅上楼,在房间里打开自己的提盒,里面藏着一只胖仓鼠。 老霍说:“嚯!这是哪来的?” “捡的,”谢枕书把仓鼠捉起来,“别人不要了。” 老霍蹲下身,想说什么,楼下正好传来谢谨离开的车声。他捏着手帕,对上谢枕书的视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枕书说:“没事,我会养它的。” 他垂下眼帘,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说来奇怪,或许是和父母关系微妙,他小小年纪对待任何事情都极其负责,不论是老霍下雨天送给他的蚯蚓,还是院子里受伤的麻雀,他都会悉心照顾它们。只是蚯蚓会跑,麻雀会飞,它们和谢谨夫妻一样,都不会长久地待在这个家里。 谢枕书不失望,不,应该说他从不表现出失望,在克制情绪方面,他和谢谨如出一辙,简直像是在较劲儿。 老霍也照顾过谢谨,在这个家里是爷爷辈。因此,他对这对父子的了解远比他们自己更深。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仓鼠在谢枕书指间嗅,想要跑。谢枕书就把它放回去,让它跑。他趴在提盒的边沿,注视着它。 从那以后,谢谨天天都回来。不过他时间卡得很准,唐刀教学从四点开始,到八点结束。结束他就走,从不留在这里吃早饭。唯一能让他止步的,是院里的玫瑰丛。 老霍悄悄告诉谢枕书:“那都是先生自己种的。” 谢枕书抱着刀鞘,躺在席子上喘气。他费力地翻过身,目光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玫瑰丛。 老霍说:“种来向夫人求婚。”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