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 还把他送去泽安州做那个看起来还不错, 但实则升迁不易的同知。这么看起来, 倒像是沈潇的夫人不肯饶恕郑蔚。 郑尚书有些后悔, 也有点害怕了。 早知胡家女儿做了沈潇的夫人, 那胡氏就算名声不好,怎么也得让她做个贵妾或是平妻。与沈潇做了亲戚,那比与平章公府结亲更好!毕竟沈潇是皇上的心腹重臣! 郑尚书仔细回想,他虽不管后宅事,却都知道。孟夫人与郑昶对胡氏的所作所为,如今让他想起来冷汗涔涔。以沈潇的本事,这些事只怕是都知道了。 他即刻写了封信,将逼迫郑蔚处置胡氏的事都推在平章公府的头上,命人送去沈府。 郑蔚熬过往通州去的一路,等上了船,就再坚持不住。 伤重仍然坚持赶路的结果,就是那些皮肉上的伤虽在慢慢好转,可本里却日渐虚空,令他越发虚弱,甚至一度到了粥水不能入腹的地步,哪怕喝口水,都会觉着难受异常,总要搜肠刮肚的吐到胆汁都出来了。 但他仍旧要吃。 如果他不能活下去,那就再也见不到胡珊兰。 阿瓜给郑蔚送饭来,郑蔚瞧着配粥的是青菜肉丝,就知道阿瓜定是花钱额外要的菜。 “俭省些,到泽安州要花银子的地方多了。” 他要找胡珊兰,四处往来自少不得要花银子。 阿瓜吸了吸鼻子,忍着泪。他也想冬儿了,冬儿也真狠心,走也不与他留个只言片语。但转念一想,自家主子做的事儿,谁还能容呢? 这些日子他也渐渐知道了大概,但他到底是伺候了郑蔚十多年的,从幼年就跟在他身边,心自然就偏了些。但哪怕偏心,心疼郑蔚不易,有些事无路可走,可这事也到底做的不该。 “爷,沈大人怎么忽然就松口了呢?” 阿瓜总觉着这事古怪。 照着这事,沈家那位夫人恨不得打死郑蔚,帮忙上折子那是要看郑蔚倒霉,杖打沈潇还亲自动手,比羽林卫动手可厉害多了,但怎就忽然愿意帮郑蔚去泽安州了? “泽安州那边,想来是安置妥当了。” 郑蔚瘦骨嶙峋,说几句话就有些力不从心。 有人疼胡珊兰,这让郑蔚很安心。 想来没那么容易找到她,找到了,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不敢求胡珊兰的原谅,因为他不值得原谅,他的过错是剥皮剔骨都无法救赎的罪过。但他不想死,他想看着胡珊兰,看她像胡瑜兰那样的笑,像胡瑜兰那样过恣意的日子。 他甚至对胡珊兰的过往都知之甚少,他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喜欢的算计她?喜欢的不顾她的喜怒安危?喜欢的不愿意耗费时间去了解她的过往?喜欢的从不知道她的喜好?她喜欢什么颜色,她喜欢吃什么,她喜欢喝什么茶,她喜欢什么花,她喜欢做什么…… 他都不知道。 郑蔚自嘲的笑了一下。 只有在看见她受到伤害那一刻的慌张心疼,就是喜欢了? 真是单薄低廉 谁稀罕这样的喜欢? 他认真的想,胡珊兰来到郑家的那个黄昏,倘或孟夫人遂了郑昶的心愿,把胡珊兰送到他的房里,哪怕有江氏那个厉害善妒的正房夫人在,胡珊兰的日子也会比跟着自己要好很多。 郑昶…… 郑家老家在太平州兴云县,与泽安州隔着一州。 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不能饶恕,包括他自己。 时不我待,郑蔚使计支开郑尚书派给他的两个随从,提前下船了。 瞒不过郑尚书,他也不在乎郑尚书知道此事后会对他施加的惩罚。他现在满头满脑想的都是寿宴那日,郑昶将胡珊兰拘拿欺辱,打她一掌的场景。 胡珊兰的惊惧绝望从那时就刻在他心上,让他再也无法忘记。 是他造成了她的这场遭遇,她永生也难磨灭的创伤。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