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原来深了不少,艳丽地如同刚刚研磨过的朱砂。 傅宁辞怔怔地看几秒,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不由自主地探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容炀专心揉着面团根本没注意到他,猛地往旁边一避,傅宁辞的手指就擦着那块胎记滑了过去。他正想解释,却突然觉得眼前有白光闪过,不自觉地往旁边偏了偏,容炀一把扶住了他的肩,“没事吧?” “没事。”傅宁辞那一阵缓过来,自己想了个理由,“可能低血糖了。” 容炀不置可否,“你去外面坐着等我吧。” 傅宁辞摇摇头,手伏在流理台上,偏头看他,“你弄你的,别管我,我就在这儿,外面冷得很。干脆一会儿再端把椅子进来,就在厨房里吃饭行不行?” 他话说成这样,容炀当然只能答应。趁着傅宁辞没注意,伸手去拿案板的时候警告般地往那块所谓的胎记处瞪了一眼,又匆匆放下了自己的衣袖。 面做好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容炀把碗放在傅宁辞面前,又递给他一双筷子。 傅宁辞低下头挑了一夹,“闻着都香。” “你饿了,当然吃什么都好。”容炀在他身边坐下,慢慢地挑着面吃。傅宁辞也不再说话了,埋头吃着。两个人靠得近,傅宁辞的手肘不小心碰到容炀的小臂——当然,也不一定完全是无意,自己心里不免惊了一下,留心去看容炀的反应,他却是一派自然,好像再正常不过,傅宁辞不自觉微笑了一下,心也安定下来。 旁边锅上的火开到最小,面汤冒着细泡,细密的白色雾气缓缓上升,在厨房里散成一朵小小透明的云,又是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让人莫名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傅宁辞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他的ppt总要拖到死线前一天才交,实在赶不齐就去对面找容炀,两个人弄到半夜结束,于是一起坐下来吃夜宵……分离的时光仿佛在这触手可及的人间烟火中消散了。 傅宁辞微微扭头看了眼容炀,忽然感得了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安稳与妥帖。 自从杜若恒当年找到他,表面上虽然迅速接受了自己身份特殊这个事实,不动声色地疏远了过去的同学好友,父母那里也瞒的滴水不漏,平日里处理公事毫不含糊,其实心里一直悬吊吊,像在走钢索,看不到底,也看不到头。 在局里查案子到夜深人静,透过窗户的反光看见自己的脸,知道那是一张永远也不会苍老的脸,他的人生有开始,却不能有尽头,虽然并不害怕,也难免有一瞬失落。 苏姚姚他们和他不同,从苏醒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是灵。偏偏他投胎转世,普通人一样地过了二十年,看遍了红尘事,牵绊太多。世人求长生,他有了长生,却担心和普通的人生比起来,这条路漫漫而孤苦。 他在这样隐秘的情绪里煎熬,无人可说,也不知道怎么说。一度也安慰自己,既然注定踏上独木桥,就不必再奢望有同行者。况且他也的确没有真的想要同行的人,直到今天再次见到容炀。 他想自己真是很喜欢他。 原本以为只是年少时一眼惊鸿,因为没有如愿,才耿耿于怀。如今再相逢,才知道情丝早已结成了网,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轻而易举地把他困住了。 傅宁辞忍不住想,这样的感情其实全无道理,他们当年从初相识到容炀离开也不过三年多光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他能记起把情书塞进容炀书包的忐忑,却一时不太能确定最初的弦是怎么颤的。 这些事他当年没去想,后来不敢想。人心怯懦,没有蜜在眼前,断不肯忆苦,不到故人重逢谁又敢说想当年。 如今再思索,竟然真的记不起来了。是从早上推门看见的笑意,还是午夜梦回时那张明明模糊却又能清楚明白是谁的脸。抑或是在傅家老房子初相遇,他在灯下一抬眼,就把这个人放进了心里。 傅宁辞顺着记忆摸索回去,甚至可以清晰回忆起初见那天容炀的穿着和神态。他想起一见他就觉得亲近异常,莫名就想靠近他,只是当时不开窍,才会只觉得这个人面善…… 傅宁辞一时想得入了迷,思绪都飞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