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根本就没和她谈过,韩叔说他俩恋爱挺久了。人一定很出挑,奶奶见过她一面,就说她美。” “这不显而易见吗?她没看上你爸,不愿意确定关系,外人看着在一起,实际上八字没一撇。”她挥手示意张岩进去换衣服,接着说:“人和人相处,无论什么关系,都有谋求的东西。希希,你可能现在就能感受到,有的关系纯粹出于情感,也有的关系植根于利益。你爸呢,你爸能给人什么?” 希希想了想又说:“爸爸也可以给她爱情。” “他如果足够上心,你怎么会看不出他恋爱了?我都不用问他,礼物都没送过几次吧。还给爱情。”刘意可觉得季希识人简直有大问题。 真的是这样吗?妈妈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可是她觉得妈妈和爸爸面对爱情截然不同。妈妈是张扬、轰轰烈烈,可爸爸和他的女朋友一直沉浸在隐而不发的快乐中,她不亮相在众人前,他们不出双入对,任由外界评头论足他们的关系,两个人却自得其乐。 临走前,张岩便说定入股这家婚纱设计工作室,投资说到底是投人,刘意可这位朋友经营有道,脑子活络,钱投到这里来,他坐享其成。自从在北京投资融合菜餐厅,获益不菲,张岩投资的领域越来越大,酒庄、舞社……他对外总说小本投资,大环境又不好,到手终究是赚多过赔的。 有钱了,人就向外看。 “资产证明你发给中介没?”说完,刘意可指挥店员把包好的婚纱装后备箱。 “放宽心,早就给了。我们选的项目,拿枫叶卡时间最长8个月,完全够希希申请学校。” “我怕出差池。”她心里发烦,用手扇扇风,自知这件事的困难并不在于移民手续,而是…… 手机嗡嗡作响,刘意可接起,粲然一笑,说:“彭伯伯。” “他?……不是必要因为孩子,我们不联系。” 她听了许久,猛握拳两眼一亮说:“真的吗!什么时候新闻公布?” “……这么说,庄涛也快了?……我爸在天之灵,终于等到这一天。” 通话快结束时,刘意可的语气终于松快点,“好消息让他亲自收到吧,我就不当传话筒了。” 车停在教育书店门口,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安州的气温降到24度,窗户开条窄缝,凉风嗖嗖往车里灌,他怕希希冷,特意从家里拿了件薄外套。 希希遥遥从路口骑自行车过来,后面有左绕右拐的外卖电动车,半路从地下停车场突然冲出的轿车,他觉得他一双眼睛不够看路,道路上每个小变化都可能危害希希。骑到车子停的路对面,希希单手对他挥手,蹬车过马路,指指书店,自个进去挑教辅。 像啊,真像。季希浑身上下,除去一双眼睛遗传他,从身高体形,到脸型神态,乃至声音和爱好,都和十一岁的刘意可如出一致。季绍明有时候想,这实在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接受刘意可离开后,他抚养顶着和她一张脸的小人儿长大,重温一遍她的童年、少年,又再次目送她远离自己。 忽地,黑窟窿般的一双眼睛贴近车窗,季绍明吓得身体一侧。棕黑皮肤的妇女打着布肩背,站在车外,背后的婴儿蜡黄,不哭不闹。她举起的纸板上写?“急性白血病”,为人父母,最看不得这个,他不愿想真假,掏兜里的五十块钱零钱,降下车窗,都扔进她抱的纸箱,妇女对他连连鞠躬作揖。 随后,季希上了后座,?“爸,都是骗人的。” “我宁愿是假的。” 他启动车子,看后视镜季希的脸,复又直接扭头看她,“化妆了?” “嗯,试礼服化的,我妈说不化没效果。”希希一笑说:“我妈还问你,9月9号你来不来?” 季绍明也绷不住笑了,“去了不够显眼的。你韩叔他们去,你那天和你姥姥一起?” 再就没声了,希希点点头,佝头驼背在电话手表上玩五子棋。 “眼睛。”季绍明又瞟了眼后视镜说。 她立刻坐直身子,下完这局才把手表锁上,闲得无聊,说:“老爸,继续讲故事啊。” 他有给希希讲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习惯,目前讲到了他高考完,去北京上大学的阶段。希希也爱听,对照妈妈的版本,能得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比方说关于他们初恋的事。 他刚要开口讲,季希前倾身子,说:“讲讲你和你女朋友。” “……这有什么可讲的。” “你们是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