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银十是结婚的旺季,刘意可和张岩的婚礼前后筹备近一年时间,九月份就要在安州和北京连办两场。安州这场,主纱是她请朋友私人定制的,到八月中旬,备婚的心情过于愉快,长胖五斤,婚纱的尺寸还需要小调整。她和张岩带希希一起去试礼服,顺便挑一件拿去拍今年份的母女照。 设计师是刘意可当年艺考集训结识的,前些年在北京开婚纱设计工作室,刘意可当年创业还找过她帮忙。近几年经济遇冷,大城市的年轻人掀起不婚潮,房租节节攀高,干脆把店搬回老家。安州离北京近,两个多小时车程,认可她手艺的客人也愿意跑来,毕竟,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事。 她说这话时,刘意可叫停道:“哎——打住啊,点谁呢!结两次怎么了?” “没怎么,特别好!跟学霸结一次,再跟初恋结一次,孩子基因和个人感情都照顾到了!” 随后是两人朗声的笑,希希忽然挤到她们中间说:“妈妈你的初恋不是我爸啊,可是他说是啊。” “秘密!”刘意可手指竖在嘴唇前,眨一下眼睛。 不多时,张岩停好车也走进店里:“我说,你这地方可真够偏的,原来是电厂的老厂房吧,能有客流吗?” 设计师向他分析一通,展示婚纱、试衣、制衣都要有大面积场地,既然都回安州了,索性把降本增效执行到底,找最便宜的场租。北京熟客介绍来的客源已经够吃了,在安州社交媒体是她推广的主战场,不需要很好的地段,年轻女客户看攻略就能找上门。 她拿一件泡泡袖的成衣婚纱,说:“这是我们店的爆款,千金们喜欢买这件去拍生日照。希希,这件你也可以穿,等会儿试试,围度我给你改一下。” 碎钻从胸口由多到少渐变,像撒落的星星,怎么换角度看都闪亮亮的,希希摸着还有些害羞。 “小公主!”设计师在一边调笑道。 刘意可和张岩也接二连叁地喊她“小公主!”,因为她幼年时,季绍明买了很多王冠发卡给她梳头,走哪儿都别着,像个小公主。 试纱间叁面的大镜子,两拨穿西装制服的女店员分别围着刘意可和季希。再婚选的婚纱款式明显简洁大方多了,绸缎面料贴身,无袖,两条布交叉胸前,微微露沟,裙衩开到大腿。她照镜子,两臂伸展,向镜子里的希希展示婚纱。 “我这条腰围得放放,希希那条是要收一点。”她对身后的朋友说完,又偏头喊:“希希。” “嗯?” “我上次拿来的国际学校宣传册,你看完有相中的吗?等妈妈忙完婚礼,就带你去北京实地参观。” “我……没想好要不要去呢。” 刘意可扭头瞥她一眼,看这孩子犹豫的表情说:“看看又不要紧,你不用管爸爸怎么想,你爷爷奶奶怎么想,他们归根到底都是希望你过得好。我们上国际学校呢,也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方式不同而已。” 说着说着,希希又不说话了,爸爸好像完全蒙在鼓里啊。刘意可犯起了育儿焦虑,说上国际初中旁的不说,英语可要抓紧了,开学六年级的目标是保PET,冲FCE。店员拉开围帘,她和希希走出,换张岩进去试西服,他特地带来几套,看哪件和婚纱更配,刘意可还在滔滔不绝讲英语。 “你英语不会差的,每个假期都上的有补习班,外教老师……”刘意可脑子搭上弦,突然想到另一桩事,“英语老师!希希,你上次说吴老师喜欢你爸,后来有进展吗?” “没有……” “我爸一心扑在他女朋友身上。”她补了一句。 语惊四座。刘意可尚未说话,张岩扒开帘子,探出半截身子,领带系到一半,问:“你爸有女朋友了?” “……张叔叔,你真八卦啊。” 张岩汗颜道:“关心嘛,这不是。” 他今年加快推进两人关系的原因就在于此,季绍明这么多年一直不找伴儿,张岩心里就有个疙瘩,他是不是等着复婚,盼着他和刘意可散伙。季绍明不谈恋爱的时间越长,他的猜测越深。 “长什么样啊?我们认识吗?”刘意可连忙拉希希坐沙发上说。 “没见过。”她看刘意可和张岩还目不转睛等着她继续说,又说:“分了!上个月他们就分了。” 上个月……就是刘意可听说季绍明被挤兑开除的时候,她和张岩目光一碰,相视了然,明摆着是人家看季绍明条件太差不愿意处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