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张了张嘴,浑浑噩噩地抓着头发,突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我告诉你,我献出了我的所有……才把你换回来,你都不会要我了,对吗?” 季庭屿哽咽着颤抖一下,再撑不下去,顺着柜门滑到地上,满手满脸都是血和泪,顺着指缝往下滴。 “这世的你很好,再去找一只小猫吧……” 贺灼从后捞住他,掰出他的手,将那根别针拔出来,笑着最后吻了吻他的耳尖。 “不哭了,小咪,我会帮你解脱的。” 第64章 我走了,你保重 贺灼在基地住了一晚,和沙漠青一间房。 因为晚上下了大暴雪,他下不了山。 季庭屿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装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箱里,通过沙漠青房间的窗户递给他,隔着窗玻璃对他说:“明天有离开尼威尔的火车,我让罗莎琳去送你。” 这是在逐客。 贺灼缄默不语,站在窗前往外看他。 不知是夜色太重还是灯不够亮,他怎么都看不清外面小猫的轮廓。 “这面玻璃也是单向的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他苦笑着自我调侃。 季庭屿也笑了一声,发自内心的笑。 眉眼弯弯,眼波流转。 眸中细碎的光斑像星星一样璀璨。 贺灼很喜欢他的笑,更喜欢他的眼。 他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望着猫咪的睡颜发呆,温热的指尖一次又一次描摹过他的双眼。 那是他两世以来最满足的时刻,千金都不换。 因为和他相拥的人,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是他最富足又安稳的精神花园。 贺灼曾想过在死后变成冰冻湖里一株朴素的水杉,永远向着猫咪的方向摇曳。 但现在连分别前的最后一眼,季庭屿都不愿给他看。 “看不到……就不会想了,时间长了就忘了,我们都该走出来了,你也要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自己的生活?” 贺灼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雪下了一整晚,两个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罗莎琳就来叫他起床,说是要赶最早的那班火车。 贺灼茫然地睁开眼睛,起床跟她走了。 没有拿走那个四四方方的纸箱,手里只提着一个皮质的黑箱子,到达车站后他把箱子交给罗莎琳:“留给他和你们的东西。” 罗莎琳于心不忍,早就把他当战友了。 但远近亲疏,她分得很清,只略微点了点头,祝他一路顺风。 贺灼转头看向黑洞洞的隧道,随着一阵年久失修的轰隆声,斑驳的车头像个年迈的老人似的慢慢晃出来,经过他背后,向前驶出一段距离,拖曳着停下。 “我第一次来时,坐的就是这趟车。” 绿皮火车就像一列行走的邮筒,在国人的色彩印象里,这种绿色总是有着特殊的意义:远行、归家、升学、喜讯、重逢…… 而在贺灼心里,它则代表着时间的回溯。 他的前世在下车后终结,今生则从下车开始。 他以为自己会一生落脚在这里,有一只小猫,有一队战友,闲时就带他们去旅游,忙时就为他们鞍前马后,这也算不错的一生。 但短短半个月,他所希冀和向往的一切,统统被清空。 “挺好的,有始有终。” 罗莎琳用手挡着打火机,歪头点了根烟,细细的雾从她性感的红唇里吐出来,被风吹向身后很远很远。 “贺总,我不知道到了这一步还能说什么,但相识一场,你为我们做的,我们都感激。老大那边我帮不了你,其他事,你如果有需要就来个电话,我们大伙儿都会去。” “多谢。” “我把基地紧急联系电话留给你。” “不必了。” 贺灼看着远处的雪山,眼睛里倒映着巍峨的山巅:“我不会再出事了。” 车站年头不算久,但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