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府沉默了半晌,道:“就是太有钱了,有钱得威胁到了朝廷。” 孔师爷惶惶道:“不知这次鹿死谁手,要是覃大东家安然无恙回来,漕帮的规矩就是睚眦必报,要是报到了东翁头上,那当如何是好。哪怕是覃大东家折了进去,覃大吉接了大东家之位,他行事向来狠毒,以后府衙就难做了。” 孔知府哼了声,道:“覃万丰若是没了,就算漕帮没倒,能镇住漕帮底下一众人的,非叶二东家莫属,覃大吉还嫩了些,以后还有得闹,他们自顾不暇,还敢对上官府,怕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再说了,覃万丰对上的是谁,他能回来,我就亲自上门去认错低头。朝廷都拿他毫无办法,我低一低头,又算得什么!” 孔师爷想着朝廷送来的秘旨,忧心忡忡道:“东翁,要是程尚书输了,明相那边......” 孔知府能做到燕州府的知府,多靠明相,他当然并非仅看准了明相,还有二皇子。 想到前途官位,孔知府烦躁地道:“圣上身子骨还硬朗着,储君未定,二皇子不受待见,四皇子又冒了出头。底下的几个皇子,年纪也日渐长大。眼下我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搏一搏了!” 搏一搏,就得罪了明相。不过,二皇子已置身事外,要是漕帮被拿下,明相单拳难敌四手,只怕也会被牵连进去。 孔师爷也没了法子,犹豫着道:“那程尚书,你我都未与其素未谋面,只听说了他的一些传闻,他真那般有本事?” 孔知府想起自己已经近五十岁,在官场辗转多年,还只是个知府。 这次能逃过一劫,想要升一升只怕难如登天,孔知府不禁涩然道:“他能年纪轻轻做到户部尚书的位置,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且他有无真本事,都已经没甚大不了,眼下双方都是开弓没了回头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孔师爷听得后背发寒,到那时,京城只怕又会血流成河。 那边,叶二东家与覃大吉回到府里,底下等得心焦的众人忙七嘴八舌问道:“孔知府那边如何说?” 叶二东家与覃大吉分别落座,照着先前的商议,先安抚住他们,道:“有明相在,老大暂时在牢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没事。”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有人骂道:“直娘贼,那姓程的小子真是狗胆包天,也不擦亮他的狗眼,连漕帮都敢惹!” “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有什么了不起,见了我们的老大,照样得客客气气!” 叶二东家听得心烦意乱,让众人先下去,他留下来,与覃大吉道:“京城那边,只怕是麻烦了。燕州府离京城近,消息传得快,人也到得快。燕州府,不能再留了。” 覃大吉眼中阴寒直冒,道:“阿爹平时待叶伯父不薄,难道叶伯父想不管阿爹,自己先逃命去?” 叶二东家家业亲人都在燕州府,他就算想要做漕帮大东家,覃万丰要是被朝廷弄死,他岂能得了好? 如今他们都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虽然被覃大吉的话里有话气得怒火冲天,到底哑忍住,道:“逃,往何处逃去?先送妇孺老小出去避一避,待到老大平安归来时,再让她们回来。” 覃大吉也有妻儿老母,覃万丰要是有事,他们到时接到消息,没了妇孺拖累,也能散得快些,闻言他气散了些,点头道:“何时走?” 叶二东家沉声道:“越快越好!” 翌日天刚蒙蒙亮,一行不起眼的车马,从东城门而出,朝燕州府海河相交的一处僻静河湾驶去。 车马刚进河湾,马蹄阵阵,引得地面都跟着震动。 在最前面马车里的叶二东家心沉了下去,倏地拉开车窗朝外看去,骑在马上的官兵,将他们的车马团团围在了中间。 闪着寒光的箭矢,密密对准了他们。 后面的车马里,开始传来了妇人害怕的哭声,覃大吉在中间的车里,壮着胆子喊道:“你们是拿来的匪徒,胆敢在广天白日之下抢劫!” 一个领将模样的人骑马上前,不耐烦喊道:“京畿营奉旨追拿要犯,敢反抗者,休怪刀箭无眼,快快滚下来,束手就擒!” 京畿营镇守京畿周围,里面的兵将,都是圣上的亲信。 叶二东家面若死灰,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朝廷早已布下了兵马,就等着他们出动,好一网打尽! 京城的贡院大门前,此时天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