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灰,灯笼挂在门前,照着排成长队,等着核实身份进考场的考生们。 新修的贡院大门厚重古朴,门前青石铺得平整,洒扫一新,看上去就令人赏心悦目。 不知何家送考的小厮在低声议论:“听说修贡院时,好几个工匠受伤,还有人被屋上掉下来的瓦片砸破了脑袋。” “修贡院时连个吉时都没让钦天监看,连乡下人起间草屋,都要请人卜个吉时,选个日子再动土。贡院修得是好,也太随便了。” “哎哟,这如何能行,要是考生被一并被惩罚了,答题不顺,落榜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两人虽在交头接耳议论,他们的说话声还是被队伍中的考生听了去。 事关前程的春闱考试,除了程子安这种考生,没一人不紧张。 考生们前后开始议论起来,话传到最后,已经完全走了样。 有人紧张过度,开始嚷道:“听说贡院里面不干净,还曾闹出过人命,让我们进去里面考试,要是被脏东西缠住,别说考试,估计连命都没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考生队伍顿时骚动起来,在前面忙碌的礼部官员忙走上前询问缘由,考生七嘴八舌道:“贡院闹鬼!” “贡院不吉利,朝廷将我们安排在里面去考试,可是不想我们考中?” 有人插嘴道:“明知我们要考春闱,差役却在到处抓人,听说还要拿下许多官员,惹得人心惶惶,使得我们难得安宁,无法好生温习,新贡院又不干净,朝廷这是要除掉我们所有的读书人啊!” 礼部官员听得恼怒不已,这些考生真是听风就是雨,大声吵嚷之人,明显就在其中挑拨,他赶紧叫了巡逻的兵丁前来,先稳住了再说。 这时,不知从何处又围上来几人,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先前带头叫嚷之人,趁乱钻入了人群中,却被等候的差役抓住,提起刀柄直接拍了下去,极为熟练地卸掉了其下巴,堵住了他的叫嚷:“何处跑?” 几人被差役推搡上前,角落不起眼的马车里,彭京兆搓着尚未睡眼惺忪的脸,骂道:“鸡刚打鸣,老子就要起床来抓宵小!这群读书人,还不如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真是一点脑子都不长,就凭着这群蠢货,能做好官才怪,怪不得有本事的官员少!” 程子安笑道:“彭京兆快下去吧,别耽误了考试。” 彭京兆放下手,侧头看他,道:“程尚书,你真要让我去?我读书不好,当年是恩荫出仕,没经过劳什子春闱,要是说错了话,得罪了读书人,可怪不得我啊!” 程子安笑眯眯道:“彭京兆自谦了,你先前就骂得很好。” 彭京兆挤出一丝笑,不情不愿下了车,边走边清着嗓子,气沉丹田一声大喊:“都给我闭嘴!”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不明所以,呆呆看向声若洪钟的彭京兆。 差役们有人点亮了气死风灯,举在半空照着彭京兆,有人则将先前抓住的几人推了上前。 彭京兆对走上前的礼部官员随便抬了抬手,没有理会他,大拇指指向自己,大声道:“本官乃是彭京兆,负责京城的安危,圣上的安危,抓捕犯人,乃是京兆府的差使,春闱秋闱,都统统不能挡道!” 差役踢打着几人,将全被卸掉下巴的几人押送到了最前面,彭京兆一指他们,气势十足道:“他们也是犯人,故意在贡院门前使坏,想要破坏你们的春闱!说,你是被谁派来?” 彭京兆说话语速极快,考生们插不进去嘴,被他质问的几人也插不进去嘴,只听他惊声道:“什么,你来自明相府,是受了明相指使.......带回去,快带回去!” 明相两字,如一道惊雷,将考生与兵丁们,礼部官员都震得傻呆在当场。 彭京兆的话戛然而止,涉及到明相,再笨的人也知道他是在替其掩饰了。 此事,在场所有人都忘了,他们仿佛没听到那几人有过回答,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明相为何会这般做?” “明相不想让我们考中呗!” “我们落第,对明相有什么好处?” “你听说没有,朝廷好多官员被查了,要是他们被查出犯了罪,被罢官贬谪,官位就空缺了出来。我们考中的话,朝廷就不会缺官员。我们考不好,朝廷就会考虑到官员不够的问题,最后只能作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