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漆黑的眼眸一动也不动,一只手不自觉伸出指头轻按着那根犬牙,她不确定,那几乎等同于诅咒的声音,真的是从这头年轻狼人嘴里发出来的。 莳萝几乎没忍住扒开他的嘴,检查是不是会像传说中邪恶的诅咒一样,冒出烧滚的煤炭和源源不绝的蛆虫。 “请不要……这样做。” 穆夏很是慌忙,却是另一种原因。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深怕一个用力就刺破少女的皮肤。 那双汪绿的小狗眼很是委屈:“你吃饱了,但我还没有……” 少年的诚实总是格外有说服力,莳萝从未如此深切的“反省”,她立刻抽手,双手摆后,规矩得不行。 她缓下语气:“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吧?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穆夏微微松一口气,他笑着解释:“我只是对牠咆哮,野兽的沟通方式。” 咆哮?狼人的咆哮竟有这种威力……莳萝恍然大悟,同时也不自觉松一口气,穆夏没事,她也没事,这样就好了。 当然她不知道,穆夏没说的是,他刚才告诉那只狐狸,如果敢说出去,他会嗅出牠的气味,亲手掏出牠的内脏,在牠活着时候扒下牠的皮囊…… 不过这种血腥的话语就不需要对少女交代了,就像他活生生烧死琼恩镇那些假人狼一样。 年轻的狼骑士异常敏锐:“妳很害怕那个狐狸,牠是那个女巫的使魔吧?请告诉我,她们就是让妳一直忐忑不安的原因吗?” “不是,这和她无关,我只是……” 一声尖锐的马鸣盖住莳萝的声音,从暗巷看向外面,只见人群像惊慌的羊群开始你推我挤,他们身后不断传来严厉的喝斥声和金属铿锵的撞击。 穆夏看了一眼外头的情况,转身拉住莳萝:“应该是圣堂的骑士在实行宵禁,我们先回船上。” 穆夏熟门熟路带着莳萝绕入小径,他知道该在哪里转弯,哪里直走,一路上畅行无阻,几乎都没碰到什么骑士,狭小的街巷只有满目的星光和宁静的灯火,以及两人几乎同调的脚步声。 “他们捉不到我们,我舅舅从没逮住我,只有罗素知道我都躲在那里。” 莳萝听出他语气中的欢快。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跑得过你吧。” 穆夏一楞,他对莳萝露出狡黠一笑,鲜绿的瞳目含着幽光,毫不避讳:“是的,他们都是人类,又被妳捉出来了,看来女巫比狼还要敏锐。” 再转出一条小路后,河畔的凉风扑面而来,穆夏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回船上。 他给她忠告:“淑女号通过白石大道的闸门起码要三天,万灵节就快到了,萨夏这阵子不太安全,今日有我在所以没关系,但之后没有事的话尽量不要下船……” 莳萝听过万灵节,曾经在峻丽河仅次于秋天丰收祭的古老节庆。当月亮完全消融,大地归于一片漆黑,人们会戴上各种华丽夸张面具,乘坐游船,点燃一盏盏灯心草芯做成的油灯,为那些从冥间重返人间的亲人们引路,直到凝结一整晚的晨露滴下,人们吹熄灯火,才能拿下保护自己的面具。 不过那都是古老的习俗,现在的万灵节仅仅是在圣堂祷告,为亲人们点几盏银灯的追悼仪式罢了。 “今日是我自作主张,我希望萨夏可以留给妳好印象,如果可以,我还想带妳去看绯壁堡,那是萨夏的“红宝石”,如果妳想,还可以见到我的家人。” 他强调家人两字,眼中是纯粹的绿,似乎已经准备坦承那些小秘密。 莳萝心中一触,她想说什么,眼角往旁一瞥,立刻压低声音。 “有人在呢。”莳萝注意到隔壁船的甲板上坐着模糊的人影,身材苗条,看着是个女孩。 维拉妮卡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不得不小心。毕竟她现在可以算是落实了半个叛徒的名号。 穆夏微微一愣,他动了动鼻子,忍不住笑:“妳累坏了,莳萝,早点休息吧。” 在莳萝从窗口钻入舱房时,少年又叫住她。 “对了,这是我刚才去拿的,都给妳。” 他掏出怀里的腰囊,往床上一倒,不等莳萝反映,穆夏连晚安都没说,整个人很快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之中。 莳萝探出头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就好像是用四只腿逃跑一样,真奇怪。她又往旁边看,刚才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莳萝没太在意,虽然结尾有些鸡飞狗跳,但今天其实还算愉快,但很快,她笑容不到一半。 只见床上是一堆剪裁过的布条,拿起其中一条检视,其中绣有小口袋,里面塞满了薄荷、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