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喝了声:“别浪费!一人只背了二十根箭,射不中他们,就又得近战消磨了。” 弓箭作为古代远兵器中历史最长的武器,上下几千年没断了传承。其在大战中发挥的巨大威力从来不是因为神射手能一箭一个,而是漫天箭网密不透风,纵敌人有千军万马,也要吓得心胆欲裂。 他们剩余的箭不多,结不成箭网,又是以高射低,瞄点仅仅是一个一个的脑瓜顶,对准头要求太高。没安镞头的箭也射不穿大盾,全会变成无效攻击。 可江凛落下这句话的工夫,小兵已经一片箭射下去了,校尉们忙喝停。 迎头射来的箭杆虽无铁镞,尖上却附着石灰粉,涧底风大,石灰纷纷扬扬一洒似漫天飘白絮。 底下的兵忙捂眼格挡,恼火得满地跳脚:“一直埋伏埋伏!有种下来杀个痛快!” “不敢正面露脸算什么好汉?什么直娘贼教出来的龟孙儿?下来跟你爷爷比比刀!” 涧底的红营兵仰头破口大骂,日爹日娘的,活了多少年会说的脏话全往外飚。 毫无兵的样子。 一地狗粪。 江凛素来寡淡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狰狞,只是声调仍是平的,便谁也没留意到这小校尉发了狠。只听他问:“驻守高处,以上攻下,该如何?” 军师不在,旁边的副尉心头一股被上官点名的心虚,忙道:“该用火箭、火球,只是此时雷雨天,带火的都不能用了,以巨石阵砸下最合适。” 江凛:“砸。” 副尉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只当自己聋了:“小将军说什么?……这、这不妥罢?” “砸。” 他身旁一排校尉都头全傻了,面面相觑:哪有拿石头砸自己人的?那是对敌之法,万一把红营兵砸个头破血流,回头怎么交代? 又瞧萧小将军一副胸有成竹的派头,想想从开战至今,人家确实没出过错。副尉只当是萧小将军推算过了,这坡不高,石块砸下去出不了事儿。 “还不听令?”副尉忙吩咐众兵捡拾石块,还定了规矩:“不准用尖角的石头!挑圆石。” 满山坡都是石头,小兵们眼看胜利在望,激动得热血上头,捡起脚边石头噗噗往下砸。 一时间漫天石块裹着碎雪,在狭窄的涧道上下起了一场石头雨。 地上的盾兵还没从箭阵中站直腰,就被咚咚的巨石砸懵了,手腕遽痛,差点握不住铁盾,忙双臂撑盾格挡,给身旁的弓步兵撑起一小片安全的角落。 好的盾兵营,能以一面面大盾相连,结成一片铜墙铁壁——可此时,涧底的盾牌稀疏,别说成铜墙铁壁,甚至聚不起三五块结成片,只东一块西一块地挺着。 袁焕二百人的队伍能带多少盾兵,撑死了三十余人,全在这一程狼狈的奔跑中乱了阵型,分散在队伍各处,结个屁的网。 落地的石块反弹蹦起三尺高,朝着山涧下游滚下去,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副尉蓦地变了脸色:“都住手!砸着人啦!停手!给老子停手!” 江凛扫他一眼:“继续砸。” 一块圆石砸断了袁焕座下的马腿,战马仰天痛嘶一声,四腿踉跄着跪在地上。 袁焕被甩下了马,怒极一甩马鞭,火全往脑袋顶上冲:“萧临风!你放肆!当着殿下的面儿,你要狙杀同袍不成?!阵前军令状你瞎了吗!成心伤人者杀无赦!” 他身边跟着自己的亲信兵,那兵也是个厉害角色,随手抄起一根锋利的短矛,朝着坡顶的江凛狠狠掷出! 矛尖闪着精铁寒光转眼就至,见此惊变,副尉忙闪身把萧小将军扑倒,护在身下,也起了火:“袁焕你个王八犊子,你犯什么蠢!” 上下两边的红蓝阵营全乱作一团,都头校尉各个声嘶力竭,劝了这边劝那边。只有小兵服从着主将令,兢兢业业地往涧道上扔石块,因为心有顾虑,也不敢实打实地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