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 这群老将军,还挺会举一反三! 江凛总算得了点新鲜劲儿,一屁股从木桩上站起来,把脚下的棋盘抹了。 两个记事兵哎哎叫着:“还没誊完呢。” 江凛笑说:“无妨,我记着,回头给你们画。” 兵棋规则里,雷雨天静站在高大的树木中底下会被雷劈死,棋盘上所有算子在雷雨天气中必须不停移动,一刻钟内无法移动到空旷地区的,算作死亡离场。 “都跑起来!向东面坡顶爬!” “一二一,一二一,都跟上!头批上山的吃肉,二批吃糠,三批猪圈里过夜!” “叫雷劈死的不必罚,立刻领了饷银滚回家找爹妈!别说是我带过的兵!” 周围跟着他跑的校尉都头们目瞪口呆。 一上午了,就没见萧校尉说过几句带人气儿的话,眼下终于有人气儿了,比天雷还早地先劈了他们个外焦里嫩。 萧校尉身上那股极正派的兵气,竟在此刻变味儿,成了一股奇妙的悍匪气质。 军营里常有上官骂人,大多是侮蔑性的,上至你家祖宗十八辈都得被刨坟。 萧校尉不,他话不脏,他是单纯的嗓门大,吼得人心里憋着股气,咬住牙,七八里地也就不停歇地跑下来了。 第240章 争坡地争的是一个高处。在最简单的兵棋桌游里,一个算子在平坦的陆地上,移动1单位消耗1点行动力,而上高地消耗2点,但占据了高地的算子攻击力翻倍。 而在实战中,高地的攻击力加成远远不止翻倍——向下射箭,如举着石头往池塘里砸鱼,下方的远攻兵种只有弓箭手,仓促躲避还来不及,遑论立定瞄准、算好风速和仰角往高处射箭。 是以,先到的一方就能完全压制局面。 城楼上举着千里眼观察的老将们,慢慢变了脸色。 军中信奉“一力降十会”的不在少数,但凡升个百夫长,全会由营里配马——小兵每日的晨练中会练趋走(快步走),练疾跑,要在进攻、撤退、拔营中跟上速度,全靠两条腿跑,一个兵每月能磨穿三双厚底鞋。 配了马的小军官不练疾跑,更注重外家工夫,最好练得十八般武器通熟了,再从中选一两样自己最趁手的。 这群常年骑马的尉官、都头,从来没跨着两条腿跑过这么远,没马的时候竟还没小兵跑得快,尤以袁焕红队里的尉官严重,好几个被小兵拉扯着跑的尉官胸口都罩着护心镜,锃明瓦亮,一目了然。 “丢人的东西!” 城楼上一位老将军黑着脸骂了一句。 晏少昰扫了一眼,继续跟着战局摆算子,沙盘上的红蓝兵全在往东路转移。 若说起先红蓝两边的队伍还算是有章有法,能看出攻防阵型,伏兵、前哨也都布得可圈可点,那此时,袁焕的红方已经乱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东路早早来踩点的前锋,没能早早占据高地,正跟蓝营打得有来有往。江凛领着的中路军最快赶来,恰恰来了个两面夹击。 袁焕带着的那一群校尉都头不争气,路上只不过停歇了两口气,蓝营落后在西头的几十弓箭手已经追上来了,那是陆明睿领着的人,伏击战打得漂亮,几无折损。 陆明睿本是离东高地最远的队伍,算算时辰,“天雷”将至,赶不上爬坡了,他索性命所有弓手追着袁焕的屁股射,带走一个算一个。 拖他们一时半刻,大家同归于尽也是不亏的。 这头一战唯一的看点全落在东面高坡上了。正是晌午,陡坡上的霜雪全化成了泥,滑得出奇,二百多兵士互相拉拔着攀上坡顶,几乎是刚上去,袁焕已经到了,仅慢他们半步。 不用长官再赘言,一群小兵抽箭便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