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荼荼听得手抖,舌尖发木:“可是月份不对……” 所谓滑脉,她不清楚大夫能不能摸出来,只看月事延迟的时间也能断定是否怀孕。可发现月事迟了是将近一个月的事了,与十月怀胎是对不上的。 张捕头点头:“到时候会说是肉身养不住仙胎,不足月就出生了——一来,孕娘刚怀时吃不饱,吃喝没跟上,后头就难补;二来,跪奉神龛一整月,腰胯变形,怀上的娃娃就长不大,生时个头小,跟不足月生下的一样。” “这群畜牲!”芙兰骂了一句。 旁边有年长的嬷嬷,道了声奇:“可是生下的娃娃长相不一样啊,谁家爹不仔细看看自家孩子,眼睛像娘,嘴巴像爹,总得跟自己有个像处。十年啊……就没人疑心过?” 公孙景逸叹口气:“咱们能想着的,人家都能想着。交钱入庙时,会让你男人跟着一道儿去,没法去的,也得女人家画个小像带过去,这是让送生神认认人。” “你家相公眼睛大,人家就给你找个眼睛大的,鼻梁塌的就找鼻梁塌的,皮黑皮白都有对应,保管亲爹娘也分辨不出来。” 是了。 唐荼荼记起昨夜那些淫棍的脸,虽说各有各的丑态,五官却都是很有辨识度的模样。 公孙景逸:“人家把你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儿算计得明明白白,又是尼姑,又是神龛,又是迷香——那尼姑哪是什么真尼姑?全是雀姐剃了头扮的。” 一群人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代进去想:要是自己身在局中,能不能脱身出来,能从哪一步脱出来。 想来想去也无解。一旦听见“送生神灵验”这一句,动了心,就是在一脚一脚顺着人家设好的套走了。 公孙景逸沉沉一放碗:“就说这回,还不是这群犊子自个儿露了马脚,而是机缘巧合才被我逮住的。茶花儿你猜是为嘛?” 唐荼荼嗓子干哑,已经出不了声了,只挪了挪眼珠子,盯到公孙脸上。 “这不正赶上赵老头卸任,他卸任之前要统计全县丁口——这叫‘案户比民’。” “要搁以前,也就稀里糊涂过去了。可你爹是细致人,较真,特特吩咐各镇必须要算清楚人口,各乡道、村道进出都查得严。这群淫僧不敢妄动,没来得及把人换回庙里,这才拖到几个妇人大了肚子。” “要不是年前,有人出去采买年货染了病,这回还抓不着他们!” 唐荼荼听爹爹说起过。 “案户比民”是户口核查的意思,肖似后世的人口统计,官话叫写黄册。 县令在任期间,辖地人口增长了,说明官当得好,百姓富庶,手有余钱,才会多生孩子,换言之则是一地民德教化得好,叫鳏寡孤独有所养,病死的少了。是以一县丁口增多,这是能加官受赏的功绩。 赵大人要卸任了,全县人口统计却拖拖拉拉的。爹爹一问这事,才知道赵大人打算糊弄过去。 那老头口称:不必费这工夫,比着旧黄册上的丁口数添上点就行了,上头不查黄册。各县都这么干,统计丁口动辄花费千两,县里头哪有这余钱? …… 狗官。 统计人口,以致乡道进出收紧,加上这骤然爆发的赤眼病,才阴差阳错地让这群为祸乡里的畜生落了网。 唐荼荼脑袋有点麻木,从昨夜到现在,屡屡破她下限,一时间只觉得茫然四顾,如何也想不着解决后事的办法了。 忽听北边人声喧哗。 几人循声过去,看到是和光赶来了,正寒着脸站在门口。她身后一排府兵,隐隐与门外的人成对峙姿态。 刚落了马车要踩上脚凳的赵大人,被这丫头盯得脚下一软,差点原地栽个跟头,忙理正衣冠站直。 他必是得了信儿,阵仗很大,县丞、主簿、师爷、捕房的人来了个齐,随车带了几头宰杀干净的猪羊,给病人送温暖来了。 进门就给守门的公孙府兵、院里的医士分了蒸饺、油锤和团圆糕,惹来一片欢声笑语。 “赵大人来啦!” 油锤像炸元宵,里边裹着五仁、桂花豆沙馅,本是南方小吃,传到此地也落了根。 赵大人掀起覆面的纱挡,一扫来时路上的苦瓜脸,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