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的吓的,气血上涌还是怎么,她甚至感觉到左边眼球随着心脏泵血的频率跳动,再肿肿就要裂开了,周围细小的动脉静脉也扑簌簌跟着跳。 “姑娘!我把小杜大夫找来了!” 芙兰抓着杜仲前襟急急忙忙冲进屋,后边缀了一大群医士,这丫头边跑边飙泪,真怕慢一步姑娘就瞎了。 杜仲:“放开我。” 芙兰连忙撒手,抽了张椅子摁姑娘坐下。 给王孙贵族看病都不多眨一下眼的小神医这会儿手有点抖,攥了攥手指止住这抖,微凉的指尖摸上了唐荼荼的眼皮。 不等他开口,唐荼荼立马报症状:“左眼又涩又疼,没下午那么疼了,但是看东西有重影。” 杜仲一言不发,挑了她几个眼周穴,以几根牛毛针缓慢直刺。眼穴太浅,周围又全是经络眼膜,容不得捻转行针。 每一针下去,他都要擦擦手心汗,只觉得自己从没下过这么小心的针。 医士们连声问:“如何如何?” 这么白白胖胖一大姑娘,就要被他们一群庸医给治瞎了!廖海急得直锤掌:“早知道还不如拿我试药!不就是赤眼病嘛,拿病人眼泪往眼里抹两下就能染上,还不如我染个病试药!” “姑娘本来就病得重,这病上加病……” “我也能!我也愿意试药!” 杜仲气得喝了声:“都说什么浑话!滚出去。” 短短一下午他发两回火了,医士们倒吸口气,都闭紧嘴往后缩了缩,谁也没走。 唐荼荼不敢出声,她在“我不会瞎了吧”的恐慌里,愣生生给自己续出个恐怖故事。 半晌,杜仲取了针,总算把她的恐怖故事扔开了。 “无大碍,歇一天再看罢,这几日先停了药,药汁敷眼也停了。”又怕她不当回事,杜仲疾声厉色斥了句:“姑娘要是再胡来,就别想要这双眼了!” 一群白大褂呼啦啦来,又呼啦啦离开了。 唐荼荼抖着手指头摸摸眼皮,一时间悲从中来。她可太难过了,想做个生理盐水差点把自己弄瞎。 食盒的饭菜早凉了,芙兰忙说:“我再去厨房打一份。” “您还拿筷子,拿什么筷子哟?我喂姑娘吃!” 唐荼荼不敢再逞强,闭着眼,张着嘴等芙兰喂饭。吃一口,眼里的热泪涌一簇,又怕眼泪流多了落后遗症,连忙憋回去。 芙兰喂一勺,训一句,车轱辘话反复讲:“姑娘再胡闹,我就写信给殿下,谁也管不住您呗,就殿下有招儿。” 唐荼荼口中认着错:“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胡乱尝试了。” 可心里慢慢转过了这个弯,她理智回来了,一点点把原因琢磨透:眼睛红,因为毛细血管内膜破了,眼底出血了,会慢慢吸收的;眼球肿,因为受伤了眼压高。 盐水而已,浓度都未必有海水高,住海边的人还不洗脸啦。怎么会瞎呢,莫怕莫怕,顶多因为她这红眼病恢复得慢些。 唐荼荼把自己安慰好了。听着芙兰一句一个“殿下”“殿下”,食欲渐渐起来了,吃了两碗粥,慢腾腾地想。 得亏二哥不在这儿,他要是在,怕是骂她骂得更狠。 夜里睡得不安稳,芙兰睡在外屋,每隔半个时辰蹑手蹑脚进来,扒开她眼皮看看。 唐荼荼梦一程,醒一程,那股犟劲儿犯了,连梦里也在想:先人前辈不知做过多少实验,自制了多少仪器,走过千万里路,试遍天下矿石,才把粗盐提纯的方法整理出来,一笔一笔写进书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