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四天三夜,殿下负责夜里宿卫,他叫我画一幅布防图。” 盛朝天子大驾卤簿的规制是八千人,其中一半是兵,加上王孙贵族们的家兵、随驾金吾卫和夜里宿卫、还有围场上原有的两只骑兵、临时从各兵营抽调来的围猎手,兵马两万只多不少。 要在四天内画出一幅布防图来,还没有任何现代辅助工具,简直是在考验队长的极限了。 唐荼荼:“殿下给你派人了吗?” 江凛:“派了一个文吏,还有二十个小兵。” 这点人够干什么?还是在考验他的本事,不过这样的考验很好,起码证明队长身上有二殿下看得上眼的价值。 唐荼荼笑得更灿烂了:“那得带上我,画布防图总得先有地形图。” 他不是军事地图专业,论以目力测距的本事,唐荼荼估摸自己是比江队长要强些的。 “行!”江凛爽快应下。 自那日,他在王家看过江茵的牌位以后,消沉了好几天,这会儿眼里终于能看见点光亮了。 印刷医书要暂时搁置的事儿,唐荼荼没敢跟他讲,怕他心里不好受,简单叙了两句就告别了。 江凛低头攥了攥帕子里的水:“我洗了还你?” 唐荼荼:“不用,我带了好几条呢。” 江凛四下扫一眼:“你没绣名字吧?万一被当成私相授受了,不好看。” 两个假古人犹犹豫豫,最后唐荼荼还是把这条汗淋淋的手帕送给他了,实在不想拿回去洗。 目送他回了校场上,唐荼荼才往哥哥那边走。 钱守明是个滑头,做官儿没什么大本事,一双眼睛却老辣。看那侍卫按着仪仗规制佩了木剑,可剑鞘上雕着的分明是二皇子府上的府徽。 他目光里有惊有疑,嗅着味儿凑上来:“二小姐,那位是……?” 唐荼荼也不遮掩,目光清明:“是我一位朋友。” 她坦坦荡荡的,钱守明反倒不好意思再问了。 几人又看了会儿场上马球。不知是因为珠玉在前,还是场上的少爷们打累了,总之没前头好看,马球在黑绿两队的鞠杖下来回蹦,蹦了好半天,再没一个球进网。 大太阳底下晒得难受,珠珠躲进她伞下,“姐,咱们回吧,我困了。” 钱守明带着三个少爷小姐回了营帐。他挑的营帐位置没他嘴上说得好,却也明显是细心调换过的,旁边就是礼部左侍郎家女眷的大帐。 左侍郎夫人是三品诰命衔,也是长袖善舞的人物,拉着唐夫人笑盈盈叙着话——往她家帐里一瞧,茶几和绣塌都已经摆好了,布置得像家里一样五脏俱全。 上个月主持鹿鸣宴的就是她家老爷,宴上两家孩子也是见过的。瞧见唐家三个孩子回来了,周夫人视线巡了一圈,笑问:“马球好看么?” “超好看!” 珠珠蹦过去,唐夫人把她抱了个满怀,笑着骂了句“泼猴儿”。 他家少爷跟唐厚孜年纪相当,很热络地拉了义山和他一个弟弟合住。少爷们的帐篷都要由校尉挨个检查,清查有没有夹带武器。 几百顶营帐先以各部划分,围绕着长官散开,再以各家各户分帐。大家族动辄三四代人同行,每一房夫人小姐一个帐篷、老爷少爷一个帐篷,还嫌不够住。 唐家人丁少,唐老爷忙得脚不沾地,这三天是别想见着他了。 他们这一番耽搁了足有半个时辰,回了自家的营帐,里头才刚刚扫了地,帐帘大敞着通风,仆妇丫鬟们各个抓瞎,没头没绪地做了点小活儿。 皇家那边是圆顶帐,官眷这边都是山式顶的方帐,篷布洗得干净,走近时,能闻到皂角清新的味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