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户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陈州知州都没能释放张顺,更加坚信了马道长的言辞。无奈之下,他只能辞了知州,来寻那马道长,将此事捡不要紧处说于他听:“此事亦难亦,府君有送贵人去京师的想法,祸福难料啊。” 马道长本是江湖之人,哪里懂什么朝廷之事,只是问道:“这是为何?此事本无实据,又无他利,府君一言可决。为何如此这般?这相貌本天生,未闻违逆何律?莫非二者有仇不成?” “非也非也,二者无仇无怨,奈何府君欲讨万岁爷喜欢也。”李百户透底道。 “哦,原来如此啊。”马道长这才明白,可是又纳闷地问道,“这府君就不怕杨鹤之事重演吗?” 原来这马道长不懂朝政,却懂人心。崇祯二年的时候,陕西群寇四起,总督武之望无法可施,只能在固原总督府自杀而死。在当时官员都不敢接手的时候,杨鹤提出“招抚为主、追剿为辅”的战略。于是被崇祯皇帝任命为陕西总督,专管这招抚事宜。结果无钱无粮,招抚的贼寇纷纷降而复叛,于是杨鹤在今年便被罢官入狱。陕西总督的位置,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李百户听此,心中一亮,连忙折回寻那陈州知州。那知州还纳闷这李百户如何再次折回,却听他低声说道:“府君,现在的万岁爷性急而独断。若是府君做成此事,讨得万岁爷欢心,定然能够立刻高升。到时万事皆休啊!” “本府高升,乃是喜事,如何万事皆休?”陈州知州心中大怒,这李百户自己平日里抬举他,没想到他如此不知好歹,居然一次不遂其意,便如此恶毒诅咒自己。 “明府息怒!你且想现如今何处有缺?正合为明府所补。”李百户哪里敢嘲笑知州,只是连忙手指西北提醒利令智昏的上司。 “你是说……陕甘之地?”知州吓了一大跳,仔细一想,却是如此。这陕西之地贼寇流串严重,当地官不聊生,被杀、自杀者不知凡几。若是自己将张顺的人头送与京师,万岁爷欣喜之下,提拔自己去那处任职剿匪,岂不是平白送了性命。 想到此处,知府吓了一身冷汗,连忙道:“好好好!你很好,李百户。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若非你提醒,我自投罗网矣。” 言罢,这知州却也果决,直接喊进左右,当面下令道:“兹有张顺,疑有妖言之罪。今查无实据,应系流言蜚语所致,本府特令其无罪释放。” 却说那张顺被抓入大牢之后,每次吃喝不缺,也没有禁子为难,除了人身不太自由,小日子过得也算安顺。除了天气渐寒,没有亲人送来棉衣以外,似乎自己平日里在乡下混日子并无区别。 这张顺虽是个懒散的性子,好歹两世为人,平日里又爱去论坛灌水,杂七杂八的无用知识积攒了一堆,吹牛打屁起来,无人能及,所以不多久就和禁子们混的滚熟。 话说这一日张顺真说的高兴之时,不成想一个熟识的禁子走了进来,喊道:“张哥儿,莫要再吹了,你快快出狱去吧。老刘头和一个大官人还在门口等着你呢。” 第5章 或跃在渊 张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狱中待了三四日,自己反而多了三个为自己奔走的朋友。 “马道长、李庄主,你我这仅有一面之缘,何至于此啊。大恩不知如何言谢……”张顺感动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马道长使了个眼色给打断了。 而那李庄主接着话茬说道:“张哥儿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待时而飞啊。且去鄙庄休息一晚,我为您接风洗尘。” 然后,张顺便浑浑噩噩的被马道长拉着去了李家庄,李庄主杀鸡宰羊予以款待。酒足饭饱,三人述说起“离别之情”,张顺才知道李庄主原来是个卫所百户,还特意为了自己的事情,向知府求了情,自己才得以沉冤昭雪。 他不由感动道:“李庄主,吾本布衣,阁下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日后但凡有李庄主一句话,张某万死不辞。” 那李庄主见他不卑不亢,如此救命之恩仍抱拳谢之,不似那动不动就磕头作揖的蠢民,不由又高看了他两分。并且见他只谢自己却不谢那马道长,心道:果然这马道长是和他一伙,才出此死力。看来他这人还真有些道行。 其实,这李庄主却是理解差了。原来这张顺本是现代人,不管磕头作揖的礼节,对谁都是拱手便罢。而不谢那马道长却是他早已想的明白:此时本就因其而起,谣言因起而生。如若推官秉公执法,自己自是无罪,而那马道长却是在劫难逃。当然,若是枉法而行,冤死的刀下,却是多自个一个不多。所以,他此番如此卖力,或有所求,须随后再与他言语。 如此这般,三人越说越投机,越喝越多,差点都要斩鸡头、烧香拜把子了,才散了宴席,各自休息不提。 张顺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住在别人家里,第二天早上便早早醒来。也不喊来下人伺候自己休息,自顾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