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记着用。”林氏道,“你是我最看重的丫头,别再教我失望了,顾倾。” 她掸掸裙摆,挥了挥手,“下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顾倾抿抿唇,低声道:“奴婢晓得了。” 屋室空下来,林氏望着适才顾倾跪立过的石砖发着呆,适才万种心思转过,有那么一瞬,她曾想过收回成命。 她怕顾倾当真得了薛晟的宠爱。她怕她没瞧在眼里的丫头,做到了她努力五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怕自己变得更可笑,更可怜。 忍冬立在外头,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走进去,将自己看见的事说与林氏听。 同为侍女,她与顾倾感情十分好,顾倾替她扛过许多错处,不计得失的帮助过她。可林氏手里攥着她一家大小的命,林氏命她去迎顾倾,难道她就用一句轻飘飘的没接到打发对方? 五爷这样光明正大的带着顾倾走,那么多双眼睛瞧见,这事迟早是捂不住的。 她有她的直觉,五爷和顾倾之间那种毫无芥蒂感的默契,并不像是婆子们回报的那般。五爷不像是冷待顾倾,反而更像是…… 她不敢往下想了。 回到逼仄的下人房,顾倾有一瞬恍惚。 她在岷城享受过人上人的待遇,再见这间只能装下两张床板,几只箱子的狭小屋室,竟也有些不习惯。 她自嘲地笑了笑,还记得当初升为二等,她也曾庆幸过,总算不用东躲西藏的去洗浴。 做粗使的丫头和厨上的婆子们睡同一个通铺,半夜哪怕弄出一丁点响动,就会有粗蛮的婆子跳起来骂人。 冬天冰寒的夜里,她抱着没有半点热气的水盆,躲在厨后的柴房里,紧张的擦拭身体。 要防着守夜的仆役闯进来,更要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好在一日一日,她熬过来了。 从今天起,再不需要躲躲藏藏,她会光明正大的与薛晟在一起。 林氏既要推着她去,她就只管做给林氏看看。 入夜,凤隐阁里静悄悄的。薛晟入宫复命,还没有回来。 顾倾坐在平时常坐的那张榻上,手里飞针走线,完成那只在岷城没来得及做好的绣品。 雀羽和雁歌坐在隔壁庑房里头说话。 “什么时候的事?今儿爷吩咐起来,把我吓得半死。” 雁歌手里剥着花生,吹去粉红色的外皮,将果仁抛进嘴里。 雀羽抿嘴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倾姑娘本就是奶奶给爷的人,名分早就在,爷顺水推舟承了情,不挺好?倾姑娘是个好人,有她在爷身边,爷也不至那般孤清。” 雁歌咂咂嘴巴,不大同意他的看法,“总觉得这姑娘心思有些沉,你不觉着么?” “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偏见?”雀羽夺过他手里的花生,抛回碟子里,“不请你吃了,自个儿屋里寻去。” 雁歌指着他道:“你看看,我说的有错?你韩雀羽是什么人?连你都偏着她至此,我不过说一句心思沉,还没怎么呢,你便为她跟我急赤白脸的,还说这姑娘人好、心思纯?” 雀羽白他一眼,哧道:“不是什么人都像你们一般,行事皆有目的,说话好几重深意,她不过是个年轻姑娘,比你我还小不少,从小长在下人堆里过苦日子,她能有什么坏心?” “我不是说她坏。”雁歌笑着夺回那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