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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牆之內


塔。

    赫利塔轉身就發現自己的小夥伴早就一溜煙跑進屋了。“路可——幫我把包裡的食物拿進去。”

    雖說經營著旅店,不過平常也沒什麼客人。旅客之中大部分是想要嘗試偷渡進白牆的人,帶著大大小小的設備在這個離牆只有三個街區的旅店暫住一陣子——偷渡成功的一個都沒聽說過,因此而喪命的倒是不少,大多數都是中途就放棄了。老闆默可拒絕像其他旅店那樣做一些“附帶業務”——也就是提供色情服務,他的說法是清理起來太麻煩。“不就是洗床單的時候多加幾勺清潔劑的事情嘛。”路可曾經表示不解。住店的客人不多也就算了,又都是窮光蛋,能拿出一些食物兌換券就不錯了。但是老頭兒堅決不肯,也許是因為他在撤離伊卡洛斯之前曾經參過軍,過往的經歷讓他變得頑固不化,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改也不會多解釋一句。

    赫利塔打掃完門前,帶著半兜垃圾丟進後院的垃圾箱裡。這時候,路可從他背後冒出來,拍了拍他肩膀小聲地說:“想不想出去找點樂子?”

    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平常沒有事情做,除了幫父母打理打理生意和家務,憋悶著充沛的精力只想出去撒野。路可經常帶著小弟赫利塔跟著街區裡的同齡人四處打打鬧鬧。

    他倆沿著後院延伸出去的小路來到一片空地。那兒已經有三個熟悉的面孔圍坐在亂石堆上邊看邊小聲討論著什麼東西。

    “喲,塞西姆,在看什麼呢偷偷摸摸的?”路可躡手躡腳到其中一個男孩身後,偷襲式地來了一句。

    那個叫塞西姆的傢伙哇的一聲,一疊破舊的雜誌散落了一地。

    “這啥?”對於只見過他老爸那本快翻爛了的舊報紙剪貼本,路可從來沒見過書本雜誌。他隨意撿起一本翻了一頁,眼前的這頁上的赤裸女郎正大張著雙腿用迷離的眼神注視著他。平穩了一下被突如其來的刺激而亂蹦的心跳,他又翻了幾頁,有女人也有男人,都在肆意地展示著自己美好的肉體。

    “我從我老爸閣樓裡翻出來的,估計是從那邊帶過來的東西。”塞西姆家也是開旅店的,不過經營著“附帶業務”的他家根本不把路可家的店當競爭對手,再加上這家呆頭呆腦的兒子和路可玩得很近,兩家人的關係一直不錯。

    年紀比他們小的赫利塔對性的概念還是懵懵懂懂,他揀了一本混在這堆色情雜誌裡的地理雜誌坐在一旁翻閱起來,有一茬沒一茬地聽他們在念叨著認識的女孩子們。“我家對門那個藿奇爾,我有次見她在後院幫她爹收拾廢品,這麼大一個破水桶,她踩兩下就扁了。我要是跟她做,她怕是要把我掀翻了。”另一個叫卡瓦修的瘦高小子說道。

    “聽說她和那個修飛艇的巴克娜搞在一起了。”卡瓦修邊上的切爾薩插話道。

    “真的假的?謔,兩個大奶……站一起可壯觀。”卡瓦修用手在胸前比劃著。

    七嘴八舌的議論變成了背景音,赫利塔盯著一頁房地產廣告眨了眨眼。一排整潔別致的小屋,前院繁花似錦,路邊綠樹林立。“荷姆西城最後的樂園”,廣告標語打在一個仲介人帶著自信笑容的照片下方。如果真像默可老爹說的那樣,他是從那邊來的孩子,他是不是曾經也住在這樣的小房子裡,有自己的房間,還有父母在一起。這些他都沒有印象,也說不出有什麼嚮往,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雖然每天要跟比他個頭大的路可擠在一張小床上睡覺,但他覺得默可和夏拉就像真正的父母一樣,還有路可這個不怎麼靠譜卻處處照顧自己的哥哥,比起在年幼時就拋棄自己的親生父母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對那個世界他只有單純的好奇。他對任何未知都充滿了好奇,無論好壞,他都想要瞭解,想要感受。甚至是在蘑菇雲中的死亡,他也時常在琢磨那會是怎樣的體驗。

    “對了,那個,嗯……”塞西姆吞吞吐吐地想說些什麼。

    “對了什麼?你講快點。”切爾薩是個急性子,經常對塞西姆這個慢半拍的傢伙撒脾氣。

    “就是,我發現了個地方,估計能看真的……”

    “真的啥?”

    塞西姆指了指雜誌裡交疊的兩人。

    “哇塞,在哪在哪?”切爾薩迫不及待地接著問。

    “我……我家店裡。”

    眾人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你的意思是看你家店裡的客人?”

    塞西姆點了點頭。“我發現了一個隔間,很隱蔽。”

    “那還愣著幹啥,快帶我們去看看?”

    猶豫了一下,塞西姆還是點了點頭。“不過今天不行,老爸整天都在家。明天吧,明天地亮的時候他要出去進貨,正好就我在看店。”

    地亮的時候,也就是地面被照亮的那半天。第二天,遠遠望著塞西姆的父親出了門,四人溜進了塞西姆家的旅店裡。

    一行人沿著老舊的樓梯來到閣樓。“這時候會有客人來麼?”路可跟在塞西姆後面問到。塞西姆聳聳肩,然後在一個角落,依次敲了敲木板,聽到有一塊是中空的。他抬頭望了一下其他小夥伴,點了點頭示意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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